“……干嘛,你自己不冷吗。”祝遂生抬眸看他,脸颊已经开始有点发热,围巾上的暖意还没有散去,接触颈间肌肤后泛起细密的轻微涟漪。
“我不会被冻感冒。”锦辰说完,又从口袋里掏出糖,“给你。”
祝遂生望着他的手心,忽而眉眼盈盈问:“不会又是薄荷糖吧,冬天吃着怪冷的。”
“不是。”
锦辰平缓的嗓音里也蕴含了几分笑意,“榛果糖。”
祝遂生拿走那几颗糖,“好吧,下次我也请你吃糖。”
他们离开的方向并不相同,锦辰要回宿舍,而祝遂生会回祝家,重复看见周桉不遗余力和爸妈拉近关系的行径。
——
事实也确实如此。
祝遂生刚回家就听见管家说,不少亲戚都来了,想赶在宴会前见一见这位失散多年的大少爷。
令人厌烦,祝遂生心想,世界上怎么会有周桉这么讨厌的人。
而今天某些亲戚的到来,简直是各种讨厌的人大杂烩。
祝遂生僵硬着脸走进前厅,开门就是沸反盈天的喧闹,各种熟悉的不熟的亲人对周桉大肆夸赞。
他听见有人说周桉和爹地长得像,唇角抽了抽,佩服他们说鬼话的能力。
周桉今天坐在了独属于祝遂生的单人沙发上,也在祝遂生回来时故意没有理人,只是笑着和亲戚喝酒,这个舅舅那个叔叔喊得欢快。
“生生,来。”施浅发现这件事,拍了拍身侧的沙发让祝遂生坐到身边,略带歉意哄他:“今天人太多了,妈咪才没有拦着,明天就给你换个新的好不好?”
祝遂生点了点头,往后仰靠,下巴蹭了蹭没有取下的围巾,在施浅身后冷漠看着这群人。
茶几旁堆积的是他们给周桉的礼物,无论真心假意面子上要过得去,所以这些礼物都普遍的特性:昂贵且稀有。
祝遂生看得心烦意乱,突然觉得只给一百万太少了,锦辰今天好不容易答应收下,早知道就应该多给点。
他起身走向露台,给自己倒了杯热葡萄酒。
祝遂生的离开被发现,一个向来和他不对付的堂兄故意跟上去,靠在露台墙后调侃对祝遂生说:“以后你又多了个哥哥,有没有什么危机感?”
他看向祝遂生时,后者已然恢复满含笑意的骄矜,“你激动什么,危机感只有没把握又缺爱的人才会有,表哥你是这样的人吗?”
郁午:“……”
“你别拐弯抹角骂我。”
“那你就不要来找存在感咯。”祝遂生笑着偏头。
这个笑容太熟悉了。
郁午突然想起他和祝遂生不对付的原因。
他和爷爷生活在老宅,祝遂生小时候也去住过一段时间,那会他满心以为小遂生是个可爱的弟弟。
直到亲眼看见小遂生把抢玩具的邻居家娃娃按在泥水坑里,泥水没过半个脑袋,他吓得不行,冲过去阻止却先见小遂生下一秒就哭红了眼睛,原来是奶奶找来了。
小遂生演技很好,把好多大人都瞒了过去,他试图告状,次日就在下楼梯的时候后脚踩空,险些整个摔下楼梯,回头看是小遂生的可爱模样。
直到现在,郁午有时候想起来都觉得胆寒。
从楼梯上想把人推下去,成年人都做不到的残忍事情,祝遂生从幼时开始就深谙此道。
“你真厉害,”郁午半讽刺半感叹,“这么多年,居然还没有人发现你的真面目。”
他都可以预料到,周桉以后还会经历什么事情,祝遂生这么自私的人,绝对不会允许有人分走他的东西。
“谢谢你的夸奖。”祝遂生朝他举杯。
郁午眼角一抽,转身离开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