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好气推开锦辰凑过来的脑袋,“再问就下车。”
“我不说话了。”锦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因着这几日还有些事没解决,别克汽车没有回裴宅,停在一栋小洋楼前,管家早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先生。”管家迎上来,这才看见跟在裴隐年身后的锦辰,惊了一瞬,“这位是……”
“未央院的角儿。”裴隐年只说。
“我叫锦辰。”
管家又看了眼裴隐年,笑了声对锦辰道:“您好,这边请。”
管家心思熟络,打眼就能瞧出来些什么,但到底了解先生的性子,这还是头一遭呢。
小洋楼里一切都精致又大气,水晶灯罩色彩透亮,喇叭花样的留声机摆在桌上,彩窗下是让人看不懂的西洋画。
西洋传来的各种玩意都是北平普通百姓见都没有见过的,在锦辰眼里虽然都是些古董,但还是适时表现出来了点惊讶。
裴隐年坐在客厅梨花木沙发上,侧搭着手臂,见锦辰亦步亦趋跟在身侧落座,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来这里胆子就变小了?”
锦辰弯起嘴角,“我胆子本来就不大的。”
裴隐年倒是也没有戳穿他,吩咐管家让厨房上菜。
上午要登场唱戏,锦辰醒来后就被班主勒令什么都不能吃,才能保证有好身段,现在早就饿了。
午饭过后,管家拿着一封电报信来给裴隐年,“先生,小少爷五日后回北平,这是他给您报喜的信。”
“报喜?”
裴隐年眼神从正在长廊里走来走去消食的锦辰身上挪开,接过电报抄信。
逐渐的,他神色沉了下来。
怎么就这么巧,裴以青留洋回来只在沪城中转不到半个月,恰好就遇到同时北平的知己好友,还“心意相通”到旁人所不能企及。
事出反常必有妖。
“查一查以青说的这人。”
“是,先生。”管家看完信件,点头离开。
偷听的锦辰步伐缓了下来,他没法阻止裴以青和肖泊风的相遇,这个时候裴以青已经许下心意,若是要打断原剧情,就只能从裴以青回到裴宅后再做打算。
无法也就两种解法。
先从中作梗,提前让裴以青得知肖泊风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裴以青若是实在拎不清,劝阻不成,那就不能让他活到出事之前,拿不成那封对裴隐年来说至关重要的账单。
若不是对裴隐年而言,裴以青是个值得培养的弟弟,还是暗杀了比较划得来。
锦辰暗戳戳想着,余光突然扫到走近的裴隐年,收敛心神,轻哼着曲调继续踱步消食。
“你这是做什么。”裴隐年问。
锦辰转身停下脚步,故作哀怨。
“消食呢,班主说我身段太长了,要再瘦些才扮着好看。”
当然,听是不可能听的。
到时候抱不动老婆了可咋整!
裴隐年扫过他的体态,确实长得很高,腰身窄紧,双腿修长,实在是哪里都正正好到不需再瘦。
“我会和你们班主说,无需再瘦。”
话音刚落,裴隐年的手突然被锦辰握住,倾贴在他脸颊边,瑰丽容颜蕴着愉悦,撩人腔调轻声问:“裴先生喜欢我这样,对吗。”
裴隐年:“……”
他莫名有些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