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一别数年,你比以前更厉害了。”
沈丘禾坐在石凳旁,刚说几句话就微红了眼眶,“我知道,锦先生方才肯定对你说了些话,但在维护他之前,能不能先听我说两句。”
“你说。”裴隐年神色未变,只是眸底有些疲倦,长途火车的疲惫感让他现在只想回房间休息。
“我快死了。”
沈丘禾说。
“……什么?”
裴隐年有些惊诧,按着眉心的手也顿住缓慢放下,目光终于看向面色苍白的沈丘禾。
“你不是在英国治好病了吗?”
“我这病治不好,从前就靠药吊着,英国那边……也没有办法。”沈丘禾摇头。
他深吸一口气,红着眼和裴隐年对视,“所以,我想用生命中最后的时间来履行两家从前的婚约。”
“只要我们按照婚约结亲,生意往来也能让你打通在沪城的人脉,我死后……也不会影响你和锦先生的感情。”
裴隐年:“……”
无论从哪点来说,确实对裴家都百利而无一害。
沪城现在租界很多,娱乐和对外贸易的生意都是吃香的,他也有心想要在沪城做生意。
但绝对不能是用这样的方式。
“我不同意,沈大哥。”裴隐年脸色微沉,“婚约不能变成利益工具。”
“英国治不好,兴许国内还有办法,我会让人帮你留意好医院。”
沈丘禾轻叹了声,又苦笑。
“也好,但如果……没有办法,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想清楚。”
沈丘禾骤然低声咳嗽,不多时茶杯中染上血色,在杯底晕染开来。
这一幕被裴隐年尽收眼底,他皱眉,到底没忍心把话说绝:“沈大哥回房间休息吧,这件事到此为止。”
沈丘禾并不多留他,被佣人搀扶着回了房间。
裴隐年头疼饮尽杯中茶,起身离开。
房间里,锦辰正在看他放在床头的书,留声机音乐倾泄在屋内,一派静谧。
裴隐年紧绷的情绪霎时放开,脱掉外套。
“哥哥回来了”锦辰刚放下书,霎时被裴隐年双手撑在床头困在怀中,呼吸交融。
锦辰眉梢微挑,搂住裴隐年的腰加深了这个吻,顺带把人彻底抱进怀里,半靠向床头。
缠绵温存的吻后,裴隐年就着躺在锦辰怀中的姿势和他说了刚才的事。
躺在熟悉的怀抱中最容易放松心情,裴隐年逐渐有了些困意,任由锦辰帮他盖上被子。
“原来是这样。”
锦辰并没有在他老婆面前质疑沈丘禾这话的真实性,反而问:“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会同意。”
裴隐年抬眼看他,抬起手轻抚锦辰脸侧,带着困倦的嗓音沙哑,“要是旁人和你说什么,也不要信。”
“……还有,你尽量别和他碰面吧,他毕竟身体不好。”
裴隐年这话甚至算不上要求,倒像是在哄着锦辰。
“好,我知道。”
锦辰把人抱紧,眸底荡漾着温情,“哥哥睡会吧,坐火车肯定累坏了。”
裴隐年环抱着锦辰的脖颈,埋进去闭眼休憩,不多时就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