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是这个贴身的丫鬟发现了不对劲,发现那条船上她会看见一些陌生的大汉,等她要去细看时,人又不见了。她觉得奇怪去找船老大,船老大却说是她是坐船坐久了,想汉子了。气得她半死,却将事情压在了心里。
寻了个李耀祖休息的时候,安喜将心里的怀疑跟主子讲了。李耀祖虽然着急赶路,但是做事却很细心仔细,听到安喜的话,将平日里的事情在心里理了一遍,就知道确实是遇上黑船了。
他让安喜去找船老大说,他要在这附近的镇子上买些东西,他们好趁机下船,到时候再做计较。
哪知道两人的商议,被躲在门外的小厮听在了心里。
要说因为这个小厮也是他身边的老人了,所以李耀祖才让他守在舱门外,哪知道这个小厮早就让青帮花大价钱给买通了,他们上了这条黑船也有这个小厮的功劳。
青帮原本就准备在这一片出手,现在又被李耀祖发现了,干脆就直接暴露了。让李耀祖交出他们要的东西,李耀祖也不知道不过是一组旧有普通画卷罢了,居然引来了这么多的贼人。
两边拉扯之下,安喜被甩开撞在了船舷上晕了过去。
“后面的就不是我亲眼看见的了。”安喜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捕鱼人的家里。据他婆娘所说,他们那日在江面上捕鱼,就看见我顺流飘了下来,将我救上了岸。那捕鱼人的妇人看我不像是能够劳作的,在我醒过来没多久我赶出了门,还把我身上的那些簪子衣裳全都扒了,只给了我一套粗布衣裳,我在船上撞到了头,有时清醒有时糊涂,心里又惦记着老爷。没有办法,我就一路往回路走,想要乞讨回去。只是脑子不好,有时候清醒过来,发现走偏了,又要重新找方向。好不容易走到了事发地。到处打听,只听得一些只言片语,说是有个大官在他们这一段水路上遇到了大鱼,船被掀翻在了江里,遇了难。我多方打听之下才发现就是我家老爷。哪里有什么大鱼,不过是那些贼人作乱罢了!”
说完这些,安喜已经泣不成声,脸上老泪纵横。
“老爷那么好一个人,怎么就遭了不幸,都怪我,要是我能早一些发现那个船的不妥,老爷也不会遇害。他们那些人怎么那么的狠心,老爷都说了等他回去姑苏之后,就将东西给他们,他们还是不依不饶,非要老爷留下证物。老爷不肯, 才跟他们拉扯起来。”
“你说那些人找李耀祖要证物?”柳泽问。
“是的,那些人找老爷要什么画,老爷说他轻车简从,没有带在身上,所有的东西都在姑苏老宅,只要他们愿意安安稳稳送他回去,那劳什子的画卷就双手奉上。但是他们觉得老爷说谎话诓他们,不依不饶,非要让老爷留下什么证据把柄。老爷不同意,就和他们拉扯起来。”安喜将那时候的事情记得无比清晰,每次她清明的时候,都要将那一刻的事情重复无数遍,她懊悔救不了主子。
柳泽沉吟,青帮估计是觉得这么重要的东西,李耀祖肯定要随身携带,哪知道李耀祖根本就没有带在身边。
李耀祖倒是说得实话,东西在姑苏老宅里面,不过青帮既然暴露了,又得罪了李耀祖,肯定是不敢就这么放李耀祖走的。这可是一个四品大员,一旦放虎归山,青帮也许不会被连根拔起,但绝对会大伤元气。
估摸着还想要让李耀祖拿出什么把柄来,让他们拿捏,这样就符合他们的利益了。哪里知道李耀祖也是个有气性的,不堪受辱直接和青帮硬杠上了。结果丢了性命。后续朝廷震怒,最后虽然没有揪出青帮,当时的江湖人却深受其害。毕竟是四品大员,当时江湖人翻个院墙都要被抓去县衙大牢里面关几日。但没有人敢肯定到底是谁做的,青帮也不痛不痒的压抑了一些日子之后,慢慢就恢复了。
如果不是李疏影重生归来,如果不是柳承宗一而再的失败,可能青帮到现在为止也还是稳坐钓鱼台。事情到这里也大致清楚了,从头到尾都是青帮在使坏。
想到李疏影,很多事情,小姑娘都有知情权,他不能为了不愿意看见她伤心而剥夺她知道她父亲死因的权利。虽然她知道一切都是青帮所为,但是如果能够知道得更多一些,小姑娘应该也是期盼的。
柳泽不由得又心中疼惜,小姑娘还未出世,就已经没有了父亲,一切的源头都是青帮。这青帮无法无天,留不得了。
“柳三老爷,我后来到处打听了,说是那一片很多船都是青帮的,熟人的话就是正经船,有时候就会变成黑船。我仔细打听了青帮的船的特点,发现我们那条船就是青帮的,我家老爷的死和青帮肯定脱不了关系。”安喜补充。
柳泽点头,“这些都不用你担心,这件事既然我接下了,自然会让杀害你们老爷的人以命偿还!你这些年怎么不回姑苏城?”
安喜听见这话,陷入了沉默,眼泪瞬间从眼眶里漫了出来,“我总觉得老爷还没死,我想在那里等老爷,也许老爷也被人救了,那可能也在附近,我怕老爷也跟我一样脑子坏了,我至少还有时候是清醒的。如果能找到老爷,我就带老爷一起回家。”
旁边站着的仆妇听到这里,也不禁落泪,实在是此事让闻着伤心,听者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