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来了不少村里人,问出来是任家老三媳妇的手艺师父没了,又无子嗣,任家老三媳妇要按村里的规矩给师父送葬。
于是村里的妇人一个个都不必安排的,帮着办席,做祭品,忙活了起来。
办席用上的东西那就简单了,二房打开了小卖铺,随便拿,缺什么拿什么,任家人的粮食也是多的,村里人来吃席,都是小事。
宋九从屋里出来,就看到办得有模有样的村里人,心头感动,只是自始至终婆母都没有问过她就准许她替师父送终了。
宋九来到任婆子身边,任婆子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这就将老三媳妇带到偏房,门一关,任婆子就开了口:“人是怎么没的?”
宋九有些惊讶的看向婆母。
任婆子想了想,说道:“有桩事我一直不曾跟你提起,就是怕你多想,其实早前有人来咱们水乡村打听你的情况。”
“也是巧合,那日我跟着老头子下地干活,我在旁边乘凉,就被那人问上了,我多了一个心眼,就发觉对方是梅庄来的人,那会儿你还没有给梅庄做绣活。”
“后来我见你进出梅庄,梅庄的东家对你很看重,我便入城找了陶三娘。”
任婆子生怕老三媳妇误会,解释道:“没说别的,我只是告诉她我自己的身世,我是平江府裴知州的嫡长女,这个陶三娘查一查就知道。”
“我原本是想着借着这身份不让她欺负了你,毕竟能开得起梅庄,还能周旋在权贵之间的绣娘,可不简单,我担心你受委屈。”
宋九瞬间明白了个中的弯弯绕绕,难怪陶三娘会将梅庄交给她,定是因为婆母的身世,不然她一个小小村妇,哪能撑得起梅庄这么大的摊子。
任婆子说出来的话只说了一半,还有一半那便是她跟老头子入城见妹妹晋王妃的时候,从妹妹口中知道陶三娘的情况,任婆子心头便有了主意。
就像当初老三媳妇拜入莫如水门下时一样,她也想老三媳妇再次拜入陶三娘的门下,从宫里尚衣局出来的手艺,老三媳妇聪明,学会了能用一辈子,指不定还能传给后代子孙。
任家人置办田地,那是财产,手艺是生存之道,儿子生的多,任婆子为三个儿子计划得也多。
老大会木匠,老二会做生意,老三有些傻气,好在儿媳妇娶得好,对老三媳妇她更加照顾一些。
任婆子内心想着这一切,却不曾注意到宋九那惊愕的表情,婆母心头所想的都被宋九听了去,心头感动不已。
“总之呢,你以后做绣娘可得万分小心,在城里进进出出,其实也是可以的,你莫担心,有事儿我会帮你,我这一把老骨头,也还是能想些法子。”
“至于城里的那一位,她再厉害,但是还有令她害怕的人尚在,这一年不也都安静下来了,所以你不必忧心她就是。”
任婆子显然是希望老三媳妇能接着在梅庄做绣娘的了,陶三娘没了,总该新庄主也会看重她,毕竟她是陶三娘的徒弟。
这刺绣都讲门派,各门各派的手艺都不外传,要不是任婆子知道陶三娘无夫无子无六亲,她也不会打这样的主意。
没想宋九直接将陶三娘的安排给说了,她刚才就接手了梅庄,成了新庄主,将婆母请进来就是说这事儿,她怕因为自己的决定而连累到任家人,而且在没有经过商量的情况就擅自作了主。
任婆子听了,一脸的震惊,随后是一阵欢喜,只是一想到可怜的陶三娘,任婆子又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