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穿着一身布衣,乌黑的头发用布巾包裹着,可那手腕上带着金镯子却体现着她仍旧有钱,布衣只是她的身份而已。
这位逃走了的小妾,吴氏以为没了小妾在身边碍眼自己舒心多了,结果人逃走了,却也逃过了抄家这一劫。
吴氏见到蒋氏便不甘心,不,既然是一家人就得一家人都受到处罚,于是吴氏扒拉着刑车上的铁栏,指向人群里的蒋氏,大喊道:“她,她是府中逃走的小妾,她也该死。”
然而吴氏的声音淹没在怒火冲天的街坊百姓中,臭鸡蛋和烂菜叶扔来,扔了吴氏一脸,而人群里的小妾蒋氏却是将头顶的布巾裹紧了些,低着头退出了人群。
蒋氏是逃走的,她没有身契,没有正规的户籍路引,她逃不出平江府,手里有做生意赚的钱也不敢外露。
蒋氏一直躲着,直到今日看到同知府的下场,她很震撼,同时也很庆幸,接下来她会利用手中的财产换一个身份,做个普通人,当然再也不会做别人的小妾,就凭着自己做生意的头脑养着自己定是不成问题的。
刑车里不甘心的吴氏看着蒋氏越行越远,直到看不到人了,吴氏的眼眶里露出不甘,早知有今日,她早该与陆治宁和离,在陆治宁纳妾时开始就该做下决断,那么今日该是蒋氏坐在这刑车之中,而她却能太平做个和离的贵夫人。
任府里,杨冬花和沈秋梅过来邀宋九出门,说今日处决陆同知,街头百姓都去看了,要不她们也去瞧一瞧。
宋九却是不想去的,那种场面多血腥,何况陆治宁是代替陆震受刑,而且指不定陆治宁也有交代,并没有多硬气,但是皇上还是只处决了他。
宋九不去,沈秋梅也不愿意去了,于是杨冬花一个人去了也没有意思。
三妯娌聚在一起,难得空闲,要不去笠泽湖上玩去。
杨冬花才提议,赵嬷嬷就来了,她正是葛氏派来给几人传话,以后任家要住在苏州城,自然还得与各地方富绅结交,总不该不出门不见人。
所以这一次葛氏邀请三妯娌一起出门,说是今日由王家做东,去笠泽湖上听戏,还说笠泽湖上这两日来了一个新戏班子,那角儿不仅唱腔好,里头的名旦更是长得一表人才。
这些贵夫人就喜欢好看的名旦,宋九不知王家是什么来头,值得葛氏看重,想必有身份吧。
只是今日是处决陆治宁的日子,而这些地方贵夫人却摆酒看戏,果然世间的悲苦并不相通。
这是外祖母头一回来请,沈秋梅和杨冬花自是愿意去,这会儿几人都看向宋九。
宋九犹豫了一下,在杨冬花的恳求下,她只好答应了。
新来的戏班,不知是从哪儿来的,这苏州城里不缺各种各样的戏班,听几日也就慢慢地腻了,能让地方贵夫人们一直记挂的,想必有他们出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