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牧心尖着耳朵听着,果然如猜测的那样,贤王妃藏得深,恐怕连皇上和晋王都不知道此事吧?
牧心看着前头宋九夫妻二人的背影,连忙抹了一把老泪,都说皇室只有唯一的男丁就是太子殿下,如今还有一个在这深山之中养着呢,多亏得贤王妃能生,晋王知道了,那不得高兴了呢。
牧心背着药箱跟进小院,看着院里的摆设,就心头替小主子难受,然而再一想到贤王也曾在乡下长大,似乎也没有那么难过了。
都说在民间粗着养更健康,只是这一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宋九也顾不上跟弟弟多说,看到弟弟一脸忧愁的样子,这就带着牧心进了里间。
里间里,汤氏一直守在哲哥儿的床边,孩子额头上的巾子搭着,不时的换下,可是孩子的脸颊却是烧得通红。
观里也有识医术的人,明明是一个普通的伤寒,却怎么也治不好,更是越来越严重,孩子醒来的时间更少了。
这几日汤氏的眼泪都熬干了,亲手带着的孩子啊,从第一口奶开始,除了不是汤氏亲自生的,却与亲生的没有两样了,虽然她的身份只是外祖母。
汤氏把以前对不起两个女儿的愧疚全用在了哲哥儿身上,那可是当心头肉一般的宠爱着的。
汤氏一抬头看着站在床边满眼就泪的小女儿,面上有愧疚,是她没有养好孩子,要是有个什么,她要怎么向小女儿交代?
小时候就对小女儿不好,后来还把她给卖了,如今帮着她带外孙,结果外孙带到病了。
汤氏一着急,拉住了宋九的手,她干枯的嘴皮子动了动,想要说点儿什么解释一下,可是心头的自责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喉咙里只有哽咽声。
牧心已经在看诊了,宋九终于从孩子身上收回目光,看到一脸自责的母亲,心情很复杂,她握紧母亲粗糙的手,拉着她在交椅中坐下。
宋来喜来到母亲和姐姐身边,也是一脸的自责。
宋九看着这简陋的院子,问道:“观里可准下人服侍?”
宋来喜摇头,观里有规矩,入了观,不管身份是什么,都不得有下人服侍,任何事都得亲力亲为的。
但因宋来喜要养着小外甥,所以每个月他会下山一趟买些日常用品,还要买些肉和粮上山,大部分的菜还是汤氏种下的,过得虽清贫,但相较于他们小的时候好太多。
宋九叹了口气,她想留下两个下人来,也没有办法,但是她很快想到了什么,立即看向带来的心腹护卫,问道:“下人不能留,我留下护卫守在山中可成?”
宋来喜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宋九这就说道:“人守在山中,下山买物资有他们就成了,平素干不动的重活叫他们来,道观会派人时常盯着么?”
宋九心想着若是如此,她定要回京跟国师说一说。
宋来喜苦涩一笑,知道姐姐的良苦用心,倒也同意了,“其实规矩是死的,观里的规矩是自觉遵守,我是师父的亲传弟子,本该更要遵守才是。”
“只是这一次以后,我也不管这些规矩不规矩的,留下这些护卫也好,将来孩子大了,还能教他功夫防身,也算是强身健体了。”
这事儿解决了,宋九叫弟弟扶着母亲下去休息,她既然来了,孩子由她来照顾,也好替换一下,没那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