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氏要骂出来的话生生咽了回去,头回见到这小妾室敢这么大声说话,却将葛氏给说得哑口无言起来。
李三娘拿着金簪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又说道:“还有一事,婆母不要以为贤王和贤王妃从京城赶来是来探亲的,婆母到底做下了什么事,我虽不知情,但也能猜到一二。”
“所以婆母想一想,为什么会给知州府带来这一次灾难?你看不起我这个庄户出身的儿媳妇,但是我扪心自问,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夫君的事。”
“我出身是不好,还是个寡妇名声,又无子傍身,嫁入知州府,我做不了正妻,几番隐忍,不是因为知州府的富贵生活,而是因为我夫君。”
“夫君当初被人暗杀差一点儿死在水田地里时,婆母又在做什么,那个时候婆母还在京城里享福吧。”
“如今夫君给婆母带来的荣耀都是他用命换来的,就算是皇亲国戚又如何,这些州同知这些地方官兵不也想对付就对付,婆母但凡能想清楚,也不会给我夫君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李三娘说完这番话,拿着金簪去村里换吃的了。
在这破旧的小院子里,不管吃住都得要钱,村民们纯朴,虽说收的钱不多,但是想要吃好的,除了猎户家能弄到,普通村民哪能天天吃肉。
葛氏住到小破院里就不再出门去,她不是怕李三娘麻烦遭歹人惦记,而是她瞧不起这些贫苦的村民,出了小院便是脏乱。
这会儿葛氏坐在四腿不平的竹椅上,看着一只腿用石子垫着的地方,心情很是复杂。
所以儿子的这一次劫难是自己带来的么?
葛氏仔细想想这几个月里,有人教她怎么偷儿子的令符,有人教她怎么运送矿石,而借着损耗高的理由,她用这些矿石赚到了钱,购置了大量的田产铺子。
可是这一切都来得太过顺利,而且所有的利益都是自己的,别人为何要努力替她奔波?
葛氏活到这一把年纪,心头还是知道的,身边除了赵嬷嬷,其他人都是有利可图的下人,她并不喜欢。
细想起来,葛氏也有些后悔起来,初来凤翔府,她是不愿意的,她爱住京城,她的夫君一生在平江府做官,一辈子的希望就是回京城去,葛氏也是如此。
以前盼着丈夫升官了一同回京城去,后来和离了,跟着大女儿,终于有了机会回京城去,而且还住在人人敬着的贤王府。
可是她大女儿突然要出京城回乡祭祖,将她送来了凤翔府,葛氏哪能甘心呢,而她这个儿子与丈夫简直是两种性格的人,不善交际,不与地方官员交往,更是处处节俭抠门,这日子哪是一方知州该过的日子。
葛氏看惯了京都的繁华,自是不甘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