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峰,你再不认罪,今日就让你死在这里!”
刑部地牢,刑房。
阴暗潮湿,血腥味扑鼻。
小吏挥舞着长鞭,面目狰狞地喝骂。
刑架上,秦峰衣衫褴褛,奄奄一息。
带着细小勾刺的长鞭,每一次抽打在他的身上,都能带起一串血珠飞溅。
原本白皙的身体,旧伤新伤的交缠下,已经是血肉模糊。
钻心刺骨的剧痛,让他的意识,始终处在模糊当中。
长达数日的酷刑,令他再无半点求生欲望。
只想尽早结束这无尽的痛苦。
心底深处的执念,才是他咬紧牙关,拒不认罪的原因。
截杀云清观进贡的寿丹,这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哪怕秦氏一族是开国勋贵,也难逃株连。
和善的父亲,慈爱的母亲,聪慧活泼的妹妹……
纵使千刀万剐,他也绝不认罪。
呼呼呼……
行刑的小吏终于累了。
也停了下来。
“该死,骨头硬的,老子见过一大堆。骨头这么硬的纨绔,却还真是第一次遇到。真踏马作孽,晚点还得继续!”
小吏骂骂咧咧的离开。
秦峰的意识,愈发的模糊。
支离破碎的往事,如走马观花般,在他的脑海中闪现。
是回光返照,要死了吗?
秦峰的心底深处,竟莫名涌起一股不甘。
再世为人,却混个如此凄惨结局,怕是所有穿越者中,最悲催的一个了。
……
“我儿…冤枉,臣愿、愿以人头担保,求陛下查明真相……”
大梁皇宫。
正兴殿外,鸣天鼓前。
丰信侯秦振宏披头散发,僵硬地挥动着手中的鼓槌,无力地敲打着巨大的鸣天鼓。
他的双腿,微微颤抖。
嘶哑的声音,已经弱不可闻。
臃肿的身躯,透着无尽的凄凉。
三天三夜下来,仅仅只剩一口气在支撑着他,让他没有倒下。
正兴殿中,司礼监殿前太监,手捧圣旨,带着两位小太监缓步而来。
丰信侯嫡长子秦峰,截杀皇贡,证据确凿,罪不可赦,刺配北疆充军。
丰信侯秦振弘教子无方,夺爵抄家,以儆效尤。
……
十日后。
一队披甲将士,押送着二十辆囚车,从刑部大牢出发,浩浩荡荡地出了北门。
官道上,有犯人的家眷,试图靠近囚车,皆被甲士们拦下。
哭嚎声不断。
中间一辆囚车上,秦峰只看到了父亲秦振弘。
朝阳的光辉下,可见一缕缕的白发。
华丽的九蟒侯服,变成了一身不太得体的布衣。
以前,任凭他怎么劝说,也只增不减的臃肿身躯,明显小了一大圈。
心如刀割,欲说无言。
他低下了头,无颜相见。
“峰儿,你母亲和妹妹,我怕她们难过,就没让她们过来。”
“你好好保重,等到事情平息下来,父亲一定想办法让你回来……”
车轮碾在碎石上,发出咔嚓声响。
秦峰的身体,随着颠簸的囚车晃动。
耳边,隐隐传来父亲有些哽咽的声音。
蓦然回首,朦胧中,只能看到远处,一簇人影远远追来。
一道略胖的身影,刻入骨髓。
“我,一定会重回皇城!”
“把梁康帝的人头,塞入鸣天鼓中!”
秦峰紧抓着囚车的双手,骨节发白。
双眼中,透着不可阻挡的意志。
……
两个月后。
囚车到达北疆。
二十位犯人,只活下来十三人。
一个个,皆是瘦骨嶙峋,萎靡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