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沁还是吃不准楚知吾的态度,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咬牙说道。
“罪人出发前,已将家中仆从遣散,所有财物已经装在其中,如何处置,还请大人定夺。”
说完,刘文沁双手奉上一只空间戒指,都不知他是从哪掏出来的。
楚知吾也不推让,缓缓接过这枚空间戒指,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甚至比之前更加亲切,就连对坐的苏诚和邝禄,也是跟着笑了起来。
刘文沁见气氛缓和,也只得跟着扯出了几分笑意。
楚知吾却是笑着问道。
“好你个刘城主,东西早就准备好了,却是等到今天才交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刻意隐瞒呢。”
刘文沁的笑容瞬间就僵住了,着急的想要解释,但是楚知吾却是摆手道。
“刘城主放心,我都懂的,苦无交涉渠道嘛,放心,东西在我手上,你大可放心。”
说罢,楚知吾就随手将空间戒指放在了自己的腰间。
刘文沁闻言,只得老实的点了点头。
“好了,现在闲事说完了,该聊聊正事了。刘城主,可有何事是要告知圣女大人的?”
一边说着,楚知吾还一边朝着某个方向拱了拱手,狗腿子的形象倒是惟妙惟肖。
刘文沁也是正色道。
“此次暮雪城、赤塔城就是受到燕鸿岳挑唆,才敢袭击圣女的,此前的几次事件,不论是故意让圣岛弟子死在赤塔城下,还是将亲侄送往赤塔城挑起事端,都是燕鸿岳一手策划。那贼子更是因此挑起了整个北凛的战争,当真是死上十次百次也不为过。”
“哦?刘城主早知道了?那怎么没有早些戴罪立功啊?”
刘文沁对答如流。
“这些,也是燕鸿岳在完全挑起战争,将泊里城内外都安插上他的人手后,才肆无忌惮的告诉我的,那时的我已是燕鸿岳的傀儡罢了,虽然悔恨错信了小人,但也已无能为力。还望大人明察。”
“毕竟……毕竟此前,燕鸿岳可是高高在上的圣岛主……此前,罪人确实从未怀疑过他。”
楚知吾也是故作恍然道。
“确实如此,倒是难为刘城主了。”
刘文沁摇头,义正言辞道。
“如今罪人只想戴罪立功,愿将一切事情告知整个北凛,让所有人都能看透燕鸿岳的罪恶行径。如若圣女或是大人需要,罪人愿亲赴北凛每一座城池,细数燕鸿岳的滔天罪行,告诉所有北凛百姓,燕鸿岳是圣岛的叛徒,而圣主大人的光辉,仍然照耀着整个北凛。”
楚知吾煞有介事的点点头。
“唔,还有呢?”
刘文沁的表情略有不解。
替圣岛正名,还北凛太平,这不是圣岛弟子最为迫切的目的吗。
“刘城主在燕鸿岳那狗贼身边这么久,就没有察觉到他有何秘密?一点都没有?”
刘文沁也没想到,他提出的戴罪立功,在楚知吾看来竟什么都不是,毕竟楚知吾不是真正的岱屿岛弟子,不会把替圣主正名一事,放在第一位,甚至这件事,在楚知吾那从来就没排上号过。
楚知吾从他刘文沁这里获得的很简单,燕鸿岳在泊里城甚至泊里湖地区还有没有后手,燕鸿岳背叛圣主的底气又源自什么,还有就是替凌炜炜拿到泊里城。
刘文沁满脸苦涩道。
“秘密……这真正的秘密,那狗贼又如何会告知于我,罪人对他而言,不过是个摆在前方的傀儡罢了。”
楚知吾认真盯着刘文沁的表情与眼神,笑容再次消失,淡淡道。
“这样看来,刘城主立下的功,可抵不过犯下的罪啊。泊里城不知有多少百姓因这场战争伤亡,其他各势力更是数不胜数。”
“要知道,那都是圣主荣光照耀下的北凛百姓啊。”
刘文沁心中暗骂,先前怎么不见你这么在乎百姓。但是他脸上却是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连忙道。
“那些秘密,燕鸿岳确实不曾告知于我,罪人也只是有几分猜测,但却不知真假,不敢随意开口,怕会误导了大人啊。”
“刘城主但说无妨,信与不信,圣女自会判断。”
刘文沁诚惶诚恐的点头。
“燕鸿岳以前不常出现,偶有出现宣布决定时,也是早已考虑周全。但自从战争开启之后,燕鸿岳一直坐镇泊里城,更蹊跷的是,得知圣女离岛的消息后,燕鸿岳犹豫了许久。”
“我记得那日,我始终在城内寻找燕鸿岳,因为城内已有不同声音出现,原先不论是我,还是泊里城百姓,都认为我们是站在圣主一方,替圣主平乱的,所以当圣女离岛的消息传来后,百姓们群情涌动,认为我们要立即出发去接应圣女。”
“可那日,我足足找了一整天,都未曾找到燕鸿岳。当燕鸿岳再次出现时,本还在犹疑的他,却说他已跟赤塔城、暮雪城联系,要将圣女截杀于捷连平原。我当时一听当然是大惊失色,可还来不及反抗,就被燕鸿岳软禁在泊里城中。”
“百姓们都以为他是带着所有人去接应圣女,当捷连城大战的消息传来时,群情激愤的百姓才从城主府中将我救了出来。”
“罪人猜测,燕鸿岳背后,一定有人替他出谋划策,甚至,他也有可能是听命于人。至于那人是谁,罪人是真的不知道啊。”
刘文沁一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说到激动处,也是或怒或悲,内容更是半真半假,有些话就连他自己也分不清真假,又何况是楚知吾等人。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在场的三个人,压根没人相信他不清楚燕鸿岳的立场。
楚知吾从刘文沁的一番话中,倒是有了几分自己的判断。
凌炜炜和他们一道离开岱屿岛,对燕鸿岳来说也是意外,仓促之间做出决定,想必燕鸿岳也并未在泊里城留下什么后手,更何况,刘文沁本人都来了捷连城,泊里城再有些什么布置的可能性,就更低了。
至于燕鸿岳背后有人,他们也早有猜测,刘文沁的话不过是些许映证罢了,楚知吾等人也从未想过,刘文沁能知道那幕后之人的身份。
想到这里,楚知吾的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他一边点头一边问道。
“那刘城主,不知泊里城内,现在是何人主事?”
“罪人已安排了几位管事共同负责。”
“刘城主可曾想过,偌大一个泊里城,既无城主管辖,又无圣岛弟子监察,哪怕是圣女想要其重归圣岛荣光,也是极其困难,刘城主可还想由圣女任命,回去继续当这泊里城的城主?”
刘文沁神情一动,他也没料到自己的想法会被楚知吾这么随意的说出来。
他当然知道,对圣女来说,泊里城是不可或缺的,但此时既无圣岛弟子,又无半点消息的泊里城,如何重归圣岛的旗下呢,一个敢将性命交给圣女的城主,一个敢将全家老小都作为人质交给圣女的城主,是不是一个好的选项呢?
刘文沁不知道圣女会如何抉择,但如果是他自己,他可能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自己,毕竟一个不畏生死,又处处是把柄的城主,当然就是一个好城主。
刘文沁没有回答楚知吾的问题,楚知吾却是与苏诚和邝禄相视一笑,接着说道。
“刘城主不必担忧,圣女怎会强人所难。自刘城主来到捷连城外,二城联盟已传信泊里城,刘城主及全家决心跟随圣女,不会再回泊里城了,泊里城内可自行任免城主,届时新城主带着百姓的愿望,拿着刘城主的罪证来到捷连城,圣女自会代表圣主裁决,让泊里城重归圣主的荣光之下。”
刹那间,刘文沁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