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含仿佛得到了神的指引一般,胡乱擦了两把眼泪,说道:“对对对,我明天上班还是能看到姐姐的。”
赵红梅非常意外常含跟常念的关系这般好,毕竟当初自己可是无情地拒绝常念的请求,让常含得到厂里的资助,抵班也是常含的。平时她也有意带常含的时候多,常念基本上都是常庆华带的。
赵红梅:“常含,你都结婚了,怎么还不懂事?怎么能把村里的长辈们晾在一边?”
常含闻言,转身看着赵红梅,“你回来是想拿村里人给我们凑的学费?然后离间我和姐姐的关系,是吗?”
不等赵红梅反驳,常含紧接着说道:“对于你的目的,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今天这些长辈们的钱,我也不会拿一分;,至于姐姐,我明天会跟她道歉,我刚刚是犯蠢,那一瞬间才会相信你的眼泪。”
最后朝着晒粮场的人,深深鞠一躬,“对不住各位,因为我们家的事,坏了大家的好心情;今天多谢您们的破费和款待,您们的心意,我们姐妹俩会深深记住的,至于学费的事,我们自己有办法;您们的钱我们不会收一分,如果有人代收什么的,我们是不会认的,我知道您们是一定能体谅我们姐妹的顾虑。”还特意在‘体谅’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语音。
说完后,常含带着姚纪辉离开 ,坐在一边的和宜最先站起身,淡笑地对红珍奶奶说道:“奶,我先走了,她们算是把村里唯二的大学生得罪的彻底,可不能和她们站太近。”
红珍奶奶点头,她作为常念她们家的邻居,怎么也比其他人更了解赵红梅这个人,每次看到村里的人被她的眼泪唬住,就想发笑;她也是十分的意外,常念完全没有赵红梅的德行,以前常含还有点儿像她,现在也被常念掰正,都比她强。
第二个站起来走的是和玉拉着自己的三个孩子对德贞说道:“时候不早了,明安、有地她们的家庭作业还没做,再不做,该赶不上了,我先带她们回去,婆婆,你处理好这里,也早点儿回来。”
德贞:“好,你们先走。”
接着村里的男人们也开始离席,国芬和翠芳的丈夫走之前,还对她们一番眼神警示,没一会儿走的只剩下婶子、婆婆们清理残局、打扫卫生,徒留赵红梅站在那里。
谁都没有理赵红梅,毕竟今天这个宴席,是为了拉进村里的本地大学生,没想到中了赵红梅的计,现在常念、常含的态度,让她们不确定起来,她们也是没想到,常念这么虎,一点儿委屈都不肯受,说走就走。
国芬:“我看常念那架势,就是借题发挥。她根本就不想以后帮一把我们。”
翠芳:“考个大学,了不起?她一个初中毕业的都能考,我儿子还是高中毕业,去年没报名成功,今年听说还能考,我就不信了。”
国芬:“就是,今年我也让我的女儿去报名。”
两个人一起开始幻想起家里的孩子考上大学的光宗耀祖时刻。
红珍路过她们时,十分的睥睨的瞟了她们一眼,想起和宜跟她说的话,“奶,这个大学不是那么好考的,就算考上,还得脱产去学几年,这几年的学费,生活费是多少?见识过外面的花花世界,能又有几人能保持初心?毕业后,工作包分配,干的还是那些,工资就高点儿,但日子还是紧巴巴。你别光看到好的一面,要承受的还是不少。”
红珍仔细琢磨过,和宜说这话有几分道理,就算真考上,供一个大学生读书,开销可不是说着玩的,工作后要赚回来,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村里的晒粮场的后续,常念没去管,反正她现在不是刚来这里的时候,要啥没啥的;现在她兜里有钱,脑子里有养活自己的本事,这个世界的生存规则,也了解清楚,常含也不是她的责任了,若对赵红梅再客气,就真对自己不礼貌了。
常念回到厂里,路过六车间时,刚好碰到李东升主任,“李主任,还没下班?”
李东升看到常念,心头一喜,喊道:“常念,你来的正好,我有个事要跟你说。”
常念走到李东升跟前,站定道:“您说。”
李东升:“县上刚刚下达了文件,有个去省城的学习交流会,你代表我们厂去吧?”
常念:“我?一个人?现在?”
李东升:“当然不是;要求是四个人,一个车间主任是我,一个办公室人员是陆顺建,一个生产线工人是友发,还有个维修工,你刚好在,这个维修工你去。”
常念发现这个省城学习之行,都是熟人,当即便答应了下来,“行,那去多久?我需要准备什么?”
李东升:“将近半个月,你带些换洗衣服还有日用品,明天早上6:30在厂门口准时坐车走。”
常念:“好的。”
于是第二天一早赶到厂里的常含,和常念完美的错过。
常念的开学时间是春季,她走之前已经把辞职信交给明霞,让她帮忙转交,又跟李东升主任说了这事,李东升主任建议她学习完就不用回厂里,直接出发去南方的大学报到。
常含苦苦等待姐姐回来,到最后她出发去大学报到,也没有等到,一直在她心中都是一个遗憾。
随着常念从来没有给常含通信,常含刚开始是自责,后来想要用埋怨姐姐狠心的理由来转移自己心中的那份缺憾,可效果甚微。
最后因为得到同一个学校的明霞多次援救之举,渐渐和明霞走的近,这时的常含才知道,明霞是姐姐的好友,她也在明霞那里知道了很多,姐姐从来没有跟她说过的事。
随着明霞有意无意的诉说,这让常含渐渐更加的了解到姐姐曾经带着她生活的艰辛;她也终于说服自己主动去找姐姐,去她的学校找。
经过辗转几趟火车,常含终于来到常念的大学门口,向学校里的同学打探常念的消息,她们表示不认识,让她去教务处找老师。
常含又一路问路问到教务处,教务处的刘老师非常热心地帮她查了一通,回复道:“常念,至今都还没来报到。”
常含:“什么?怎么会呢?当时送她上火车的人,是亲眼见她上的来这里的火车啊!”
刘老师:“是真的。我们还致电到她的原单位问过,都说她是按时出发了的,但我们这里就是没有她来报到的信息。”
不管怎么查,常含得到的还是否定的答案,她还甚至去当地的派出所,查过失踪人口信息,依然没有常念的任何消息。
常含木愣愣地站在派出所的门口,看着街上的梧桐树下行人交错的走着,还有马路上自行车、小车来来往往,发出疑问:“姐姐,你到底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