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跪,那便把腿砍下来吧!”晋王突又变成了那个温润如玉的样子,坐回椅子上淡淡道。
“是!”两侍卫声音铿锵。
颜夫人拉着女儿应声跪下,一半是吓得腿软了,另一半是终于搞清了现在的情况。现在什么情况?现在就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情况,是他们大意深入虎穴的结果,是他们该卧薪尝胆的时候。一切等他们从这儿出去了再说……
叶黎安看见晋王的变身有点接受无能,内心惴惴,但看到颜家三口齐齐跪在面前,正襟危坐,拿了一碗茶,从左到右在中间洒出一条线,说:“行大礼!”
她心里默念:颜瑾淑啊颜瑾淑,你活了一辈子摊上的都是些什么人啊?一个个如狼似虎。你安心去吧,今日算是他们给你祭奠过了,是非对错自有天谴。我今日就帮你做到这一步。若以后碰不上了,我也就不去追着要什么公道了。你若泉下有知,那快来看看他们这样子好好解解气,然后投胎去吧。别陷在今生的仇怨中了。不值得!
颜正廷一家行了跪拜大礼,不敢起身。叶黎安作为现代人,并不喜欢磕头或被磕头,皱了眉:
“余生有事无事都不必再见!回家去吧!”说完,起身出了门。
晋王看着这样的颜瑾淑,实在不能适应,但心里对她的改变很是欣慰。
颜夫人搀着颜将军起身,刚要往外走,晋王温和的声音响起:“请留步!”
又对着那俩侍卫说:“先送颜夫人和颜小姐去偏殿歇息。请医士来看看!”
那俩侍卫应声带人而去。
颜将军心里此刻又惊又怒又委屈又不甘,总之是没了刚来时的气势。颜夫人虽怕,但想到太后娘娘心中大定,还有工夫暗自挑理晋王不称呼为岳父岳母,想着出了门就要直奔皇宫找太后哭诉说理,最好把受伤的父女都带上。
下人换了热茶,晋王坐了上首,颜将军兀自站立着。
“颜将军,喝茶!”晋王早是那温和得人畜无害的模样。
颜将军心中愤恨又不敢表露出来,托着那脱臼的手撇过了头。
“颜将军,瑾淑可还安好啊?”
颜将军不知其意,又想想,以为是在讽刺他被向来看不起的庶女教训,立即转过头怒目而视。
晋王不理他,继续缓缓出声:“颜将军莫气。我说的不是我的王妃瑾淑,说的是您的儿子锦书!”说完似笑非笑看着颜正廷的反应。
颜正廷果然如见鬼魅,瞪大了眼,张了嘴,原先愤恨的表情还未来得及消下,便换了个惊恐的样子,此时实在是活活是把又惊又怒写在了脸上。
“你……”不对,他怎么可能知道?我把知道这件事的都杀光了,晋王不可能知道。“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颜将军既然听不懂,那女婿便给您讲个故事吧。”
“……这年轻公子家中突遭变故却因祸得福,手握雄兵又得封爵不说,与文氏这种大宗族联姻的机会也落在了自己手里。但他知道自己势单力孤,尤其在都城并无根基,日后多有仰仗岳家的时候,因此应了新婚妻子之请,前去处理桃夭一事。
我想他新婚妻子本不曾非要杀了桃夭不可,否则怎么容桃夭之女活了这么些年。果真是无毒不丈夫啊!去见了桃夭,桃夭可能还以为是来接回去的,虽不愿回去,但为了让儿子的户籍和前程,却是不得不回。估计桃夭也曾想过让孩子自己随你回去,但母子连心,况且稚子年幼,如何放心离开身边?
颜将军还要我继续讲下去吗?不若你自己讲呢?”
颜将军此时脸上血色尽褪,独独剩下了恐惧。
半晌,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是如何得知的?我将知道此事的人都处理了个干净。你如何能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