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脸的贱婢!果然是从贱人肚子里爬出来的。做错了事,连这点教训都受不得了?你这样楚楚可怜的,我且问问你,你这是给谁看的?狐媚子本事真是长在骨子里,学都不用学。”
说着,便呸了一声,向身边的婢女递了个眼神。那婢女奔进院中,出来时捧着一盆水。可她出来后,并不倒掉,而是放到小姐脚边,然后给她递了个什么。
颜锦书借口上茅房,偷着瞎转悠,只能摸墙爬树的溜着走,是以没看到那到底是何物。本来没想来这后院,可被那颜小姐的眼神激的,就想来瞧瞧那到底是颜如玉还是颜瑾淑,看看她偷了自己的位置赖在属于他的家里到底是过着怎样如意快活的日子。
“啊~~~”
那个婢女低头伸出的手掌猛的缩回去,吃痛大喊。
颜小姐柳眉倒竖,立即斥道:“喊什么喊?再喊,我让娘赏你板子。”
这时候,那跪着的另一个婢女战战兢兢辩解:“大小姐……我家小姐怎么……怎么说也是侯府小姐。我们刚刚确实是路过,没……没有进过您的院子。”
显然十分害怕。
颜锦书的耳朵一动:大小姐?那这个阴毒的颜小姐便是顶替了我的颜瑾淑?哼!你这个冒牌货,可真是好威风。可“跪着的也是侯府小姐”?面黄肌瘦头发干枯,穿得跟婢女一样,是哪一位小姐?总不会是嫡出的那三个。难道爹还有庶出的女儿没告诉我?可不是都在府外吗?难道……是怕我多想才没告诉我?
“哼~侯府小姐?好大的口气!这样的贱人还敢自称侯府小姐,也不怕丢了颜家的脸吗?你们没进过院子,那怎么鬼鬼祟祟的。难道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才会一看到我就溜走吗?”
颜小姐还在发火,跪着的那两个疼得抽泣。
许是刚才的喊声,引来了颜夫人。颜夫人皱着眉头过来,训斥道:“大叫大嚷,成什么样子?”
颜锦书觉得这位颜夫人倒很不错,也知道要训斥一下这个无法无天的“颜瑾淑”。刚起了念头就听到颜夫人关切的问道:
“玉儿,你是丢了什么东西吗?”
那位颜小姐撒娇道:“不知道。她们一看见我就要跑。”
颜夫人嫌弃地扫了一眼那俩跪着的女孩儿,皱眉道:“快回去吧。不好好待在院里,乱跑什么?”
“是,夫人。”
那俩姑娘眼泪汪汪地爬起来走了。
颜如玉着急道:“娘……”
“行了!”颜夫人严肃道:“一口一个贱人的,这么大姑娘了,马上就要议亲,自己的名声不要了?传出去怎么得了?那些讲究的人家谁敢向你提亲?这是又在哪里受气了,回来找她撒气?”
“女儿没有~”颜如玉挽住颜夫人的胳膊小声说道。
“我还不知道你?”颜夫人点了一下颜如玉的头,说道:“快给娘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还不是那个莫小七。嫡庶六个哥哥,个个儿都护着她,女儿被她欺负了还听不着个公道话。”
“莫家?”
“是啊!娘,你不知道她可气人了。......”
她们边说边转身进了院子,提都没提一句那俩姑娘。
颜锦书见到此番情景,心里对颜府的美好想象破碎一地。他以为这里是其乐融融温馨快乐的天堂,结果这里的主母和大小姐是这样的。
大小姐?
对了,那颜瑾淑怎么排?
颜锦书对刚刚那俩姑娘十分好奇,心里又有点猜出来,又不敢确认。于是又顺着那俩姑娘消失的方向找过去,摸到了院子,趴在墙头偷听。
颜瑾淑已经不哭了,红烛却吧嗒吧嗒掉着眼泪给她上药。
颜锦书终于回到颜将军旁边的时候,脸上又恍惚又透着悲戚。他日日在心里嫉妒的颜瑾淑却替他活在地狱里。他不知道以怎样的心情接受这一切。
颜将军看他脸色不好,立即带他回到姚府。
颜锦书看着姚府的一切,虽比不上侯府的豪华大气,却处处透着奢侈的雅致。从小颜将军十分重视对他的养育,他幼时每天来陪着,有时还会住一宿。长大点后,隔两天就来陪陪他,风雨无阻。他身边的人、要用的物什都是颜侯爷精挑细选过的。
他三岁便开始启蒙,六岁在家里请了大儒和武师授课,后来又到着名的山院求学。此外,还要学习各种杂学,完全是按照颜氏培养世子的标准培养的。
他问颜将军知不知道颜瑾淑在侯府过得是什么日子?
颜将军虽不知道细节,但大致的情况还是了解的。任谁一看那孩子的样子也能猜个七七八八了。
颜将军知道自己儿子的聪慧仁厚,没法儿装着说不知道,于是敷衍的点点头,转了眼神,脸上有些讪讪的。
颜侯爷以为颜锦书会发火,或者指责他,或着可能会哭,他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总归是要闹起来的。
结果,颜锦书什么也没说,回了书房,写了一张又一张的字。写到日头西斜,太阳将落都没出来。
下人都知道少爷心烦生气时会躲在书房写字,谁也不敢打扰。
颜将军端着饭食,讨好的送进去。
颜锦书本要发火,一看是他,便放下了笔,行了礼,乖乖坐下来吃饭。
颜将军注意到他的手抖的连筷子都有些拿不稳。
颜将军宽慰了几句,保证自己回去后就开始关注颜瑾淑的情况,不让她多再受罪。
颜锦书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行了礼,将他送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