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星不得不来。窦兴德武功虽高,但如今这哑仆显然是要拖延时间,等那对父子回来的。他们必须速战速决,尽快脱身。
晋王隐在墙头观察着哑仆。他还真不知道,颜怀明身边竟有如此人才。看来这颜怀明野心不小。其实,这真是冤枉颜怀明了。他以为哑奴只是照顾他长大的哑奴罢了。
飞星悄无声息从后偷袭出掌,那哑仆迅速回身跟他对了一掌。飞星后退几步才站定,那哑仆退了两步,便足尖点地向前欺去,招式凌厉的向飞星攻去。
此刻,虽离窦兴德较远,但哑仆后背完全暴露,实为对战中的大忌。尤其哑仆还听不见,若窦兴德发起攻击,那哑仆将凶多吉少。
这人似乎是全不关心这些,或实在缺乏对战经验,只一心攻击飞星,对窦兴德根本不在意。窦兴德本就觉得二打一有些胜之不武,现在还搞偷袭,对方还是个哑仆,实在是不想出手。但今夜实在不宜久战,就只好收了力道向哑仆投出了那枚针,打他左肩。
窦兴德满以为此针一击必中,不说他对自己的身手颇为自信,单是哑仆听不见细针破空之声这一点,就能确定这针定是要没入他肩头。等他感觉到危险时肯定是避无可避了。于是窦兴德没再有动作。
可是,当细针刚要插入哑奴左肩时,他以一种奇异的身姿避过了细针。细针擦过他的肩膀,插入了被哑奴逼到那位置上的飞星发髻之中。飞星自然是看到窦兴德的动作了,但每次他要避开那细针的路线,那哑奴就以凌厉的攻势将他逼回去。等细针来时,他只能矮了身子堪堪躲过一劫。
哑奴回头面含笑意,点点头。飞星将发间的细针拔下,趁其不备向他左眼掷了过去。
窦兴德忍不住“呦呵”一声,眼看着那哑仆将那细针用拇指和食指捏住,用兰花手将那针别在了衣襟之上。正以为他要休手作罢时,他脚下踏着奇异之步,以鬼魅般的身姿和速度接近飞星,左手成爪,虎口朝下攻向他的喉间。右掌隐在腰侧,蓄势待发。
窦兴德的眼睛渐渐瞪大,散发着兴奋的光采。在哑奴踏出第二步时,就施展开平生绝学破空决中的迅字诀轻功向前滑去。他知道飞星若是接上这一招,不死即伤。虽然飞星武功不弱,奈何太过年轻浮躁,实战经验太少,对于很多暗藏玄机的招式往往招架不住。
这哑奴的身手,不比飞星弱,也许还要更胜一筹。若被那爪抓住喉颈,一扭间肯定让敌手气绝;若抓不住,右掌攻向敌人的其他命脉之处,也能一击毙命。难得是破了左手,还未缓口气便要破了右手。而哑奴身姿虽看着奇怪,但这样落脚,在对战中既能保证左右手都能发出十分力,又能保证两击不中时变换步伐随时再攻击或逃命。窦兴德已经好久没见过这样的招式了,上次见到还是……还是什么时候来着?他这些年喝酒喝太多了,脑子有些不中用了。
果然,飞星直接伸左手握住了哑奴的左腕,想以蛮力逼的他动弹不得,服输退下。
哑奴那右掌刚要悄无声息地化成扇形掌,劲贯指尖,向飞星左侧肋下击去。突然变换了方向,右脚收回,向后方推出,与窦兴德对上了掌。
哑奴站在他俩中间动弹不得,双腿稳如磐石支撑着身体,臂上贯穿着力道,颈间额头青筋可见。
窦兴德轻笑道:“你果然是装的。”
墙头忽然传来两声鸟鸣,飞星与窦兴德对了一眼,同时撤了力道。
飞星向窦兴德微微扭头示意,窦兴德眼中全是兴奋之色,向他挥手道:“你们先回,不必等我。”
飞星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回到晋王身边站定。晋王看了看下面,毫无犹豫,转头便带着飞星隐入夜色去了。
哑奴脸上也泛着奇异而欢快的神色。窦兴德等晋王他们一走,便展开攻势,向哑奴袭去。哑奴毫不示弱,不躲避不冒进,招招稳扎稳打,却又次次攻向要害。
几个回合下来,两人身上都挂了彩,衣服偶有碎片破洞更是难免。但俩人越打越兴奋,打得难分难舍不亦乐乎。
不知多久,他们听到院门外谈话声渐近,窦兴德匆忙跃上墙头,要走又定住脚,回头压着声音喊道:“走啊!出去打!”
哑奴摇摇头,指了指一地狼藉,又指了指院门外头。窦兴德正打的尽兴,哪肯放过这个好不容易遇到的对手。于是,又问道:“收拾完,打不打?”
哑奴愣了一下,眼中露着炽热的胜负欲和兴奋,点了点头。
窦兴德跳回来,赶忙帮着哑奴把一地的碎纸之类的收拾起来,随意塞在了院中的铜缸中。哑奴瞧见这一幕眼露不满:这人怎么这么干活儿呢?那些垃圾怎么能丢在那里?不可理喻。
窦兴德看着干净的院落,听到颜正廷父子已经走进正屋,匆忙跃上墙头,跳下去前趴在墙上跟那哑奴说:“后门!”
哑奴点点头,面上舒展了一些,看他跳了下去,又一点点将那铜缸里的垃圾拿出来收拾好。
那可是少爷练功用的,怎么能放垃圾呢?虽然这几天他没空练,但是不用也不能这么糟蹋呀。
哑奴收拾好了,再去了颜怀明处,准备服侍他歇息。颜正廷本来要走了,但又想起一事来,看都不看哑奴就说了一声:“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