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星催促着队伍赶紧前行,但皇帝却在坤宁宫大门不远处下令停轿,直等到坤宁宫守门宫女发现他了,才往前走。
他余光见到那守门宫女慌慌张张跑进宫内,不一会儿皇后带着红芷小莲等一众侍女全出来站在宫门口看过来,指指点点聊得不亦乐乎。
这种情况倒是让皇帝感到意外。
皇后这边在朦胧的夜色中,伸出手指头点数着队伍人数,然后跟侍女讨论着仪仗规格。最终撇撇嘴,直接走到寝室躺着了。
今夜月色美,但刚刚赏月的好心情全被这样一幅奇观打没了。
红芷跟进来,安慰道:“娘娘不必伤心。娘娘是中宫,是一国之母,其他妃嫔不过是为了给皇上开枝散叶罢了。这天下可是陛下跟娘娘共享的。”
皇后想起皇帝曾经也说过这样的话,一时间怀疑起来:真是这样吗?但是为何她事事都要看他的脸色,全然不得自由?
沉默了一会儿, 叶黎安打起精神道:“好红芷!放心吧!我不伤心,我早想明白了。他是皇上,是不可能独属于我一人的。他曾经说过的那些,不过是一时情动随意说的罢了。”
红芷不知如何接话,只能叹口气,再不发一言。
主仆二人,就这样一夜无话进入睡梦。
而皇帝没看到想象中的坤宁宫侍女过来截住自己的路——他原先以为皇后肯定会派胆大心细腿脚快的红芷前来。结果,没等到不说,一行人真的走到了毓秀宫。
宜嫔脸上闪烁着华彩,兴奋、得意、娇羞轮番闪过面庞。
皇帝轻轻叹了口气,下轿走进了毓秀宫。这一夜,皇帝待得也难受,几次想离开都被宜嫔截住了话头,拦在面前。作为皇帝,他自然可以甩手离开,但是他想到朝堂,想到自宜嫔入宫还未曾召幸过,只得强压情绪洗漱上床。
都说皇帝是天下至尊,但有时候即使是天下至尊也会无奈,不得不顺势而为。譬如今夜,阖宫上下除了宜嫔欢喜,没有第二个欢喜之人。皇帝也不例外。
反而,皇帝心中更生出孤寂疲惫之感,想起与皇后巡游的那大半年,更加后悔自己不该为了区区颜面不去坤宁宫。
第二日大早,皇帝起身上朝,宜嫔赶早起来伺候着洗漱穿衣早膳等一应事务,毫无差错。但皇帝心中偏就是喜欢不起来。
看着宜嫔尚显稚嫩,略带娇羞的脸色,皇帝开口:“宜嫔惠雅端庄,着晋为宜妃。”
皇帝出门前顿住脚,匆匆扔下这句话,便逃也似的走了。
宜嫔本来因着皇帝的言行有些委屈难过,但阖宫上下此起彼伏的恭贺之声传来,又冲淡了一切不满,反倒生出些得意与骄矜来。
哼~你们怕皇后,我可不怕。你看,皇帝还不是扔下皇后来我宫里了?说到底,皇后早已人老珠黄,这半年来又未曾侍奉陛下,帝后之间早已不如当初。她占着中宫之位就该知道进退了,还肖像皇帝的恩宠?谁都不是纸糊的,哪儿能让你如此顺意?走着瞧吧!这后宫,有的是前仆后继的人扒着皇帝,让你连见都见不到他。
宜嫔在这儿自得的腹诽。不过她说的没错,后宫女人一看宜嫔得逞,一浪接着一浪往庆天殿送汤送点心,邀请皇上听曲赏舞下棋。
一连三日,皇上果然没能得空去坤宁宫。每次他闲下来就有不得不应的请求,每回踏入后宫就有人截了去路。
三日想见而未能得见,皇帝对于皇后的思念空前高涨。
这回不似之前的大半年,那会儿皇帝似乎是习惯了,只偶尔听听坤宁宫的动静就满足了。可是现在不一样,前几天刚见过一面,他所有的回忆和回忆中的那些音容笑貌变得真实而生动。当天,他就已压抑不住想要再见的心情。如今一连三日受绊,更加思念非常,只想当下、这一瞬就跑到坤宁宫紧紧抱住她。
皇帝这样想,便这么做了。
第三日一下朝,他都没换下朝服,便直奔坤宁宫。
进的宫门,侍女们一如往常地将醒未醒。他不管这些,直接踏进她寝殿,将刚刚惊醒的红芷遣下去。到了床前掀开纱帐就将睡的衣发凌乱的女人俯身吻住。
叶黎安被突如其来的热吻惊醒,感受到口腔中的舌头,吓得瞪大了眼睛,却看到皇帝身着龙袍皇冕一脸深情地压在身上。
皇帝的冕琉撞在叶黎安脸上,弄得她不敢睁眼。
好一会儿,她才来得及抽空说一句:“等等!”
皇帝这才起身,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皇后不知道怎么说才能劝阻这个上头的野马,心思转了转才说:“你这都是上朝的龙袍皇冕。怎么能这样乱来?而且,穿着这些行动起来也不方便啊!”
皇帝的眼睛亮了亮:皇后终于有一国之母的样子了;而且,“行动不方便”?
好嘞~得令!
皇帝立即走到外间将飞星唤进来将这些繁重的服装都脱了,将欲往外偷跑的皇后抓了,夹在腋下,穿着中衣跑回到皇后寝室,将皇后一把扔在床上,熊熊烈火燃烧了整整一个时辰。
每次皇帝稍做休息时,皇后以为结束了,气呼呼地将自己的不满倒出来:
皇帝招收如此多的妃嫔,临幸了这么多女人,他身子已经脏了,她不要。刚说完就被压在身下;
皇帝冷落自己半年,久未看望,自己无法原谅,她不肯。还没说完就被吻住重来;
皇帝心中只有自己的慕容音,根本没有自己,何必这样曲意逢迎,她不屑。皇帝直接以行动封住她的口。
到最后,皇后不敢再说话抱怨,皇上才放过她。侧头看着她如荼靡般坨红的双颊,额上胸前的薄汗,皇帝眼中充满爱怜缱绻。
以前是他想错了。不论如何,现在陪在他身边的是她。他想要的也是现在这个她。
珍惜眼前人便是!
不念过往,不惧将来。
每一日有她相伴,他就知足了。
其他的一切,都只是锦上添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