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问道:“那两处还盯着呢?”
王丽春立即回道:“盯着呢,主子。一切如常!”
嗯~
太子点点头,往长春宫去了。
这边,南木夫人来到坤宁宫。果然见坤宁宫上下一副久不见客的样子,心中甚是满意。
她当然听说“帝后心生嫌隙,皇帝不去坤宁宫,皇后大关坤宁宫正门,闭门不出整日伤神”的消息。
当时南木夫人偷偷一笑,知道不是皇帝冷落皇后,而是皇后避着皇帝。看来自己说的那几句话奏效了。
南木夫人耐心等待,等到皇后心中的疑惑发酵成怀疑,怀疑发展成实实在在的隔阂。这才款款来到坤宁宫,启动早已谋划好的大事。
皇后久不见坤宁宫之外的人。不知是闷的,还是单纯想念南木夫人,非常热络地牵过她的手,婆媳俩并肩坐在榻上叙话。
聊得正酣,南木夫人叹口气说道:“娘!如今昊哥哥不在了。但他的孩子还在,儿媳真的日日心惊胆战,夜夜不敢闭眼,唯恐————”
话说一半住了嘴。皇后等她下文,等了一会儿,便追问道:“唯恐什么?”
南木夫人轻轻拍了一下皇后的手,对着皇后向东宫方向递了个眼神。
“这儿又没别人,你有啥说啥。”
这个笨蛋,这都听不懂。
南木夫人在心里啐道。
皇后也不至于听不懂这么明显的话,她这是唯恐自己听错了。左右这大殿中只有自己和南木夫人,也不怕敞开了说话。
南木夫人凑近她,低声道:“有您在,父皇归天时不定会留下遗旨将皇位留给嫡长孙。儿媳是怕东宫那位,刚坐上储位,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容不下昊哥哥的孩子们。”
皇后虽然心知南木夫人的意思,但是亲耳听来仍不免慌张心跳,脸上全是震惊之色。
南木夫人继续轻声细语:“虽说南木府被贬为了庶民,但毕竟是南木氏嫡长子后嗣。如今昊哥哥含冤而去,父皇也清楚是谁下的手。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如今父皇龙体如风中残烛,都说熬不到新年,缠绵病榻,保不准父皇就会在最后一刻留下易位圣旨。”
她看到皇后认真地瞧着自己,赶忙解释:“不是儿媳有心让皇嫡长孙登大位。儿媳的意思是,东宫那位本就是多疑褊狭之人,没有容人之量,做事如当年的老三一般狠绝。儿媳担心他容不下南木府后人。毕竟南木府正统嫡脉,南木府的存在就是对他最大的威胁。过得几年,等事情稍稍平息后,朝中文武必有人想起南木府。他也怕朝局动荡,不好治理啊。儿媳是担心,如今在东宫的那位,为了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唉~”
说到后面声音更轻更缓,又微微露出愁容来,感染的对面的皇后也发起愁来。
皇后微微低头沉吟了一会儿,抬起头无助的问道:“那怎么办啊?”
南木夫人可真羡慕皇后的好命。虽说年少时饱受主母嫡妹欺凌,一经嫁人被如珠若宝地护着,更是犹如扶风而上,从此一路向上,直至国母之位。让人嫉妒的是这一切好福气她自己毫无争取之心,毫无争执之举,全靠夫君庇荫。如今虽在后位几十年,竟还如懵懂无知的少女般遇事无措,毫无谋虑。
真是让人羡慕的人生啊~
南木夫人毫不掩饰眼中透露的向往之色,好一会儿才缓缓道:“为今之计,只能先发制人了。”
皇后蹙起好看的眉毛。南木夫人承认,皇后确实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儿。即使年过半百,南木夫人这样正值年华的少妇都不敢与其媲美。
是因为姿色好?
南木夫人不禁开始溜号遐想。
等皇后终于想明白南木夫人的意思时,惊讶的甚至不敢随意呼吸。虽然想到南木夫人和西南边军的关系,但怕误会了她的意思,她还是勉强自己从唇齿间挤出蚊蝇般的声音:“你的意思是……”
南木夫人不接话,眼睁睁盯着皇后,就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皇后只好轻捂嘴唇,如哈气般偷偷摸摸的继续道:“谋……谋反?”
南木夫人却是一脸如常,闲话家常般微笑回道:“非也。反父皇才叫反。至于父皇仙去后的事儿————本就是我们的东西,拿回自己的东西怎么叫反?”
两个人相对而坐,状态却如冬夏或日夜,完全不同。
皇后震惊的嘴巴张成o型,盯着南木夫人说不出话来。
南木夫人慢悠悠端起杯子,喝了口茶,问道:“母后还有什么别的方法与能保全南木府吗?若是有第二条路可走,还望母后不吝赐教,免得儿媳日日忧心。”
皇后哑然。她自然没有。她不仅没有,连这些长远之虑都没有。
南木夫人好似没有看到皇后一脸拒绝的样子,自顾自地凄然泪下:“父皇那么多儿孙,而母后却只有昊哥哥一个孩子。南木府那些孩子可是母后唯一的血脉。南木府与母后实在是同气连枝同命相连,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南木夫人看到皇后还在犹豫,握住她的手,跪在皇后膝下,恳切道:“如今对母后来说,还有比南木府更贴心的吗?母后啊~灵儿请母后救救孩子们。”
正顾着感动的皇后悚然一惊,脱口而出:“可是——可是我——我什么都没有啊。”
皇后以为陈灵儿早已将一切安排妥当,跟她说这些不过是知会她罢了。最多也就是要自己站在南木府这一边。皇后原感动:就算自己事前不知情,事发之时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站在南木府这一边。灵儿能提前告知真是有心了,也是她信任自己。
可是,听这句话的意思……还要自己出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