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瑶摸摸鼻子，这不是一下车就看见您老，一下就给忘了吗。

方瑶看着炕上躺着的大爷爷，当初那个身高硬朗的大爷爷，如今瘦的就剩下一小团儿了。咋也没法儿把俩人联系到一起去，这人咋瘦成这样了。

脸色也是蜡黄中带着青色，看着就像不久人世的人一样。这人到了老年咋这么可怕呢，说不行就不行了，说没就没了，人要是都能长长久久的活着多好。

方大树伸出枯瘦的手：“瑶瑶来啦，快过来坐，大爷爷是不是吓到你了？”

方瑶赶紧走过去坐在了炕沿上，拉住大爷爷的手：“说啥呢大爷爷，我咋能害怕您，我瞅着心疼，大爷爷咋瘦成这样？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方大树咧着缺了牙的嘴笑了：“吃了，大爷爷就是生病了才看着瘦，等大爷爷好了就能吃胖了，瑶瑶别担心大爷爷。”

“那大爷爷可要好好吃饭吃药养好身体，等您好了啊，瑶瑶开车带您出去玩儿。”

“好好好，等大爷爷好了，就坐瑶瑶的车出去玩儿。”

方大树知道自己就是在家里等死，可对这个他们这一支的唯一女孩儿，他也不想表现的太悲观。人啊，到老了都有这一天，其实要他自己说，还不如痛快点没了好呢。

他现在这样还拖累孩子们，自己也疼的难受。他好多次都想了结了自己算了，可看看身边的孩子，一个个紧张的不行，他又怕他们太伤心，只能生生的忍着。

“瑶瑶，给大爷爷讲讲，你这两年在外面过的咋样？有没有受欺负？咱家男娃子多，要是受欺负了啊，就找你哥哥们，去帮你讨回公道。”

大爷爷的声音很虚弱，说句话就好像用了全身的力气一样。

方瑶忍住冲到眼底的酸涩，故作语气轻松的回答：“就我这身手，我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您放心，瑶瑶厉害着呢，我跟您讲讲这一道儿上的事儿......”

方瑶挑着那些有趣的风土人情，跟故事给大爷爷讲，大爷爷乐呵呵的听着。可能是老人生病了，精力也不行了，没多久，大爷爷就在方瑶的叨叨里睡了过去。

方瑶看着睡着还紧皱眉头的大爷爷，悄悄的抹掉了眼角的泪水。

方爱国走过来拍了拍方瑶的肩膀：“行啦，你要是暂时不出门，就多过来看看你大爷爷，你大爷爷最惦记的就是你了。”

“大堂伯我知道了，我最近都不会出去，我会每天过来看大爷爷的。大爷爷的病，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就是能帮大爷爷止止痛也好呀，总要大爷爷能过的舒服些。”

方爱国摇摇头：“医生说没啥办法了，止痛的药一直都在吃，开始还好使，老爷子能睡个安稳觉。时间一长吃了也不好使了，只能让你大爷爷最后的日子里，保持好的心情了。”

说着说着方爱国语气也哽咽了起来：“也是我们这些孩子没用，也没办法帮自家爹承担痛苦，嗨，我跟你说这些干啥，你还是孩子呢，行啦，你大爷爷难得能睡着，你也回去吧。”

“大奶奶咋样了？”

方爱国叹口气：“你大奶奶被你二堂伯带回去了，说是去住几天在回来，不然在家里总是流眼泪，别在哭坏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