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接受不了你了,所以就夹着尾巴来找我了吗?’
‘你不会真的以为只要活下去,赢了这场游戏就可以回去吧?’
‘你回的去吗?’
‘我接受你,我永远接受你。’
‘我知道,你只是把我当做了某人的替代品,只要找回那东西就可以丢弃的东西。’
‘但是,你是我的一切啊,我连选择的权力都没有。’
‘你又有什么资格感到悲伤呢?’
潮水褪去,切利妮娜看着一块废墟上挂着的阿尔贝托的衣物碎片沉默。
他死了,他本不需要死的。
他是自杀的,犹大不会杀他。
她答应过。
对我失望吗?可我也终究是回不去了啊。
时间是最悲哀的存在,你可以看着它流逝,却不能将它寻回。
就如同这些死去的人一样。
你会再次见到他,再次同他说话,再次坐到他身边。
但他此刻确实是死去了,哪怕几分钟前他还在和自己说话。
“你不需要这么悲伤,我本以为这种事不会对你有影响。”
雨停下了,地上的源石晶体发着荧光,火焰点燃了房屋,人们无处可逃。
一辆运输车停在路中间,一队抗源石污染人员正在将那些运气好或是毛皮好所以没被砍死的兽主装到车上。
地面上留下过水流的痕迹,现在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细雪。
象征意义大于实际用途。
犹大没有将长刀归鞘,而是拖在地上,那浓郁的血污顺着剑刃滴落在地,在地面上留下一道猩红的刻痕。
“我没有感到悲伤,我只是。。。觉得,这样不对。”
我骗了他,我再一次掠夺了原本属于‘她’的东西。
“没有意义。”
犹大摇头,然后转身走向运输车。
她刚刚砍了百十来只兽主,准备偷偷拍个照然后发给老猞猁吓她一下。
大衣上已经浸透了兽主的血,那高贵的血液在她眼里却如同垃圾一样。
“第二批次的队伍什么时候到。”
她走到运输队的总管身旁说道,那总管对着眼前这个被血迹浸透的狠人鞠躬敬礼。
“内卫长女士,刚刚我们得到消息,有两队运输车小队在进入叙拉古的时候被十二家族的人拦截,刚刚因为天灾的缘故联络断了,现在不知道情况。”
他没有找借口推卸责任,老老实实的把情况说清楚了。
“内卫们呢?”
她问着,同时摘掉自己的大衣,放火烧掉。
穿着一件可以看到里面绷带的衬衣,手中拿着半个橘子。
没有再去细致的撕下每一个白条,几口将它带着皮一起吃掉。
总管不敢去记住这画面,也不能去思考这个画面的深意,低着头汇报。
“内卫大人们在边境上释放国度后已经开始靠近了,按照刚刚还有信号的进度来看,还有半个小时就会赶到这里。”
“很好。”
她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活着的那些兽主你们也别浪费,试着扒一下皮,看看能不能再生。”
在路过扎罗的时候,她这么吩咐着。
“我留下的那些看起来都挺好看的,如果回去之后不愿意给皇帝当宠物,就去当做可再生大衣原料吧。”
“是。。。。”
总管看向身旁那个吐着舌头但是睁大了眼睛不断颤抖的巨狼。
这些可都是兽主啊。。。
扎罗夹着尾巴,委屈巴巴的跟在犹大身后,体型一点点缩小。
“我把你的城市毁了,你会生气吗?”
“不敢。。。”
“最好是这样。”
切利妮娜将那布条扯下来,握在手中。
双手紧握,随后又松开,放任它掉到地上,被细雪掩埋。
“为什么会因为这种事而感到悲伤?”
她没有走到切利妮娜身边,而是在她身后问着。
“我想到了婆婆。”
她随便找了个理由,将自己的悲哀藏到心底。
“我很抱歉。”
犹大说着,没有继续交谈,只是示意扎罗过去,然后自己离开,不知道在和总管说些什么。
“内卫看不出来,那个族长也看不出来。”
“但是我和你妈都可以看出来。”
“所以我才会觉得你有趣,竟然可以用一具幼童的身体作出这种事。”
黑色的狗子说着,它现在真的是狗子的大小,生怕自己再大一点就会被犹大抓走做成大衣。
那个疯女人喜欢黑色,很不巧的,它的皮就是黑色的。
就它现在的体型,顶多给犹大当一个围巾。
“你在生气我毁了叙拉古吗?”
“准确来讲,是的。”
可它的决定早已做出,就算是它自己都无法更改。
“可你又能对我做什么呢?”
明明是很恶劣的话,但扎罗却能体会到话里的真诚。
“说真的,我应该是陪你最久的生物了,比你的父母都要久。”
它带着走投无路的幼狼离开叙拉古,又跟着幼狼回到这里,将叙拉古变为炼狱。
它并不后悔,它确实体会到了未知。
那种内心的荒芜,它感受到了,也被影响了。
眼前这个幼狼,或者说披着狼皮的某种生物,就像是干涸的河床。
伤痕累累但却坚不可摧。
明明一无所有却不愿意将自己的内心露出。
将一切隐藏,让谁都看不到真正的自己。
它嗅不到恐惧,只有淡淡的忧伤。
一次又一次的,当她在梦中醒来,或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那种味道尤为明显。
她不说,那它就不问。
它是狗,它了解自己看上的主人。
“我很了解你。”
比你想的更了解你。
“我很抱歉,我安慰不了你,也帮不了你。”
这是不能被违反的规则。
身为兽主,它知道那些常人不知道的东西。
不然不会傻到跟着一只幼狼离开自己的领地。
它或许赌对了,或许只是遇见了一只悲哀的鲁珀。
“我不需要你的安慰,我很好。”
切利妮娜说着,用自己的黑雾将那布条撕毁。
它不会理解,自己也没有什么可以和它说的。
这种可以回忆,但是却不能再次拾起的痛苦。
哪怕再次见到,也不能抹平的间隙。
她们刀刃相向,没有留下情面的必要。
切利妮娜抱着头蹲下,意料中的头疼没有到来,一只爪子按到了她头上。
“你可以对他们怀有回忆,但是,我们该走了。”
“该向前走。”
犹大看着那边的情况,松开了握刀的手。
还算是。。。。有点用处。
“。。。。。。”
走不出去的,但是,她一直告诉自己。
去看看周围吧,哪怕你早就看过无数次了。
去记住他们所有人,哪怕他们不会再次与你相遇。
我在干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做错,只不过是看到了值得感伤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