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爱的哥哥,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您还有什么需要嘱咐的吗?”
曾经无比闪耀的男人此时已经连独自站立的能力也失去了,他躺在床上,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天花板。
“唉....哥哥.您也要注意保护自己的身体啊,来,先把药吃了吧....”
守在床边的白毛少女像是很为难的说着,拎起一边的开水壶,在将药冲开后,又贴心的兑入凉水冷却。
“呐,哥哥,喝了吧,至少对您没有坏处啊(笑:-D)”
“真的是你啊....”
皇帝的眼睛动了,他看向德丽莎手中的杯子。
他特意令人准备的杯中,那浮夸的银色雕刻已经开始泛黑,雕刻上的图案甚至都有些溶解。
“.....”
那白色的乌萨斯愣住了,表情僵在了脸上。
她确实有点膨胀了,毕竟犹大死了之后,唯一能管她的本体也没有掺和的想法,在这世界上,她已经失去了最大的锁链。
切里妮娜不需要在意,她不会把那次机会浪费在这里的。
在开心之余,她甚至把每天给自家亲爱的哥哥下的毒都加了一点点。
之前是用鸠的尾羽粘一下水,现在是扔水里涮一下。
结果自家哥哥喝了一天就倒了.....
被皇帝看穿这种事情吧,其实挺严重的.....
毕竟相当于把自己的人设毁干净了....
但问题不大,万幸的是现在所有的将军政客都在皇帝寝室的那扇大门外等待着。
他们不会知道....
室内一阵陈静,一直持续到德丽莎在心中将这个问题想通。
“我早该想到的,可我却一直那么信任你,认为没有人可以做到在你面前给我下毒。”
还没有等到德丽莎开口,皇帝又开始自顾自的说着。
“您很失望吗?”
如果皇帝不问,那么就不去解释。
德丽莎感觉自己的智商在这一刻已经到达了巅峰。
反正自己看上去就是一个小脑发育不完全,大脑完全不发育的213,一看就不是能自己干出这种事的人~
(自信点,不只是看上去。)
“并没有,或者说,我早就应该猜到了。”
皇帝没有表现出愤怒,也许是因为他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他做出那种情绪。
但他却笑出了声。
“我早就应该猜到,毕竟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忠诚的对象.....”
德丽莎提了一口气...貌似这个男人还真的有机会识破自己的伪装。
但是..这重要吗?他马上就要死了欸~
等下...貌似还真的挺重要的...
(切里妮娜:使用一张死者苏生,将和我高强度对线了好几年的狗皇帝从墓地移动到我面前,我要跳脸!
某被跳脸的皇帝:你先别急,我告诉你个事.....)
不过还好,德丽莎的焦虑只持续了几秒钟不到。
“你忠诚的对象,一直都只是乌萨斯而已...”
在将自己的气顺回来之后,皇帝接下来的话让德丽莎将心放回肚子里。
德丽莎:啊对对对,就这么说,您说得对。
“是我哪个心急的儿子吧,也是,估计外面现在已经变天了吧。”
男人并没有表现出被背叛,被谋害的愤怒,他甚至还有些放松。
“能告诉我,是谁吗?”
“很抱歉呢哥哥,我答应了...额,反正就是答应了他不能告诉您了。”
就像是一位旅人,在漫长的旅途后,终于抵达了自己的终点一样放松。
“很抱歉,我一直都只将你视为我的妹妹,真的很抱歉,我真的接受不了。”
接过德丽莎递来的药,将其泼在地上,已经开始变成黑色的液体将地板上某种珍兽的皮毛做成的地毯腐蚀发出滋滋声。
“没关系的,哥哥,我不会介意的。”
内心:没关系的,我也接受不了你这个玩意,这么多年没对我动手还真是谢谢你了呢。
侧身躲开刚刚皇帝泼出的水,德丽莎将那条已经被腐蚀出几个大洞的地毯卷起,推进房间的角落里。
“可是即便如此,我还是会选择相信你啊。”
那断断续续的语言令德丽莎感到诧异,她低下头,却看到那个将死的皇帝眼中,竟然闪着可以用亢奋形容的光。
“我不奢求你能保住多少皇子,我只有一个要求。”
皇帝伸出一根手指,在这一刻,即使是德丽莎都猜到了皇帝想要说些什么。
“是皇女吗?我知道的,大皇子也是知道我们的安排的,他不会杀掉皇女的。”
果然....说出来了呢...
看着眼前这个还在时不时短路的白毛萝莉,皇帝开始认真的思考自己到底应不应该现在死掉。
“并不是。”
皇帝说着,嘴角勾起。
罢了,他都要杀自己了,都快要成功了,那自己恶心他几下又有什么问题。
“我是要你们,不要去追她回来。”
那残破的躯体咧嘴笑着,德丽莎脸上的表情愣住了,笑容逐渐消失。
庞大到足以笼罩整个乌萨斯的领域被瞬间展开,她片刻间就已经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哎,算了,无论是谁安排你这么做的,告诉他,乌萨斯的皇帝,只要还活着,那他就是皇帝。”
是警告,但更多的是提醒。
是一位父亲留给自己继任者的最后一课。
“既然是皇帝,那么他做的事情,就不需要任何人来插手。”
他是病人,他是皇帝,一个病床上的将死之人,话语中却带着令世界俯首的自信。
在德丽莎的感知中,皇女消失了...
与之一同消失的....
切里妮娜..
那个混蛋。
闭上的眼睛缓慢睁开,眼皮下的视线已经不再带着伪装的友善,那冰冷的注视不在隐藏。
“那么,哥哥,我可以问您一件事情吗。”
皇女..是她一手改造的...
但是,她对皇女的感情...相当复杂。
这个皇帝,在最后,还是摆了自己一道啊..
“您将她送走,是为了保护她,还是为了乌萨斯的未来呢?”
她开口质问着,强迫着病床上的男人思考这个连他自己都下意识回避掉的问题。
“是啊,是为了什么呢?”
男人这么说着,刚刚伸出的手无力垂下,面带微笑,在逐渐模糊的视野中,看着那个在自己身前无声怒吼的妹妹。
为什么她吼起来没有声音呢?
啊,原来是我听不见了啊。
那为什么她会那么在意这件事情呢?
啊,原来在意这件事的一直都是我啊....
谢谢你啊...谢谢你,让我哪怕是在死前的最后一刻,都能感到这么安宁。
“想让她离开这里?”
抓住男人的领子,将其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