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这是她唯一还能清晰感觉到的东西。
她将外袍裹紧了些。
“公子!你去哪了,这是怎么了?!!!”林子归一脸惶急,叶青枫的现在的样子,他看着都胆战心惊。
叶青枫没有回答他,只是无力的说道,“我要泡澡,去准备些热水。”
林子归不知道她为何如此反常,但仍是立马跑去准备了。
不多时便已把泡澡桶和热水都准备好了。
似要再问什么,叶青枫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累了,林子归只得退出了房间,关好了门。
雨停了,终于都安静了。
然而,一旦沉寂下来,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叶青枫靠在木桶边缘,长发一缕一缕地贴在脸上,整张脸毫无血色,睫毛上氤氲了些许水珠,一双眼中的神色迷茫不定。
好冷……
热水也无法驱除寒意……
泡了不一会,身体也没见暖,看来反噬造成的体寒症状,还未完全消退,想着也是无用便起了身。
叶青枫无力的倒在床上,把被子拉过头顶,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忽然开始簌簌发抖,抖得那么厉害,比寒冬冰雪天穿单衣的人更冷。
她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清醒时像做了一场梦,迷糊时更像是做了一场梦。
在一次又一次的梦里,她,杀了墨见尘……
以至于最后,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杀了他?
入梦便是一片血红,天地之间只剩她一人,
如此反复,叶青枫便不敢入睡,房中似乎有个梦魇,在等她入睡,等着把她拽回那一个又一个的噩梦中。
夜,悄无声息地袭来,天地之间只剩下沉寂和无声的黑暗。
不知何处,有人吹起了竹箫。
流泄而出的轻柔旋律,悠然动人,隐隐间又带着些许惆怅,落进人心的深处。
飘渺的曲调上下纷飞,化成魔咒,抚慰疲乏的心灵。
不知道什么时候,叶青枫睡着了,安静无梦。
墨见尘站在屋顶,沉默良久,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衣女子,如一道鬼影,悄无声息。
他头也不回,轻声问道:“解决了?”
黑衣女子低声道:“霸刀门那几个杂碎已清除,不过……”
“不过什么?”
女子小心翼翼的说道:“玉手阎罗跑了,残卷应该在她手上。”
闻言,墨见尘眯了下眼,“十余影卫合围,竟会被她逃了?封住去往昌都的所有官道,绝不能让她回到华安。通知华安分舵,盯住醉生梦死。”
“是。”
女子迟疑了一下,忍不住道:“主上,据暮蛟早前传来的消息,北冥玄头颅出现在华安时,玉手阎罗就已离开华安来了青岗。”
墨见尘转头淡淡扫了她一眼,道:“嗯,所以呢?”
女子怔了一下,正色道:“主上近几日一直在青岗,应该是早知道这些,怎么会让她得手?”
“玄夜。”墨见尘望着她,那双黑眸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一样。
玄夜立刻低下头,脸色泛白,神色恐惧,“是,属下多嘴了。”
她知道在九幽宫一直有着这个男人的传闻,他八岁时入宫,原本只是九幽宫里最低贱的奴仆,那时的宫主似乎也很不待见他,对其百般折辱,连带着底下的那些人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对其各种欺凌。
没成想,就是这样一个毫无存在价值的人,在七年后,仅凭一己之力弑上,血洗了九幽宫。
据说那场屠杀持续时间长达三日,血从殿内流到了殿外,宛如一条蜿蜒的河。
拥有近万影卫的九幽宫最后只剩下不到百人,那些活下来的人每每想起,都觉得那三日是一场噩梦。
十五岁的少年,穿着一身血袍,拖着宫主的尸体从大殿里走出来时,竟让人分辩不出那否是衣袍原本的颜色。
当时少年只说了一句:“还有谁不服?”
无一人不服,无一人敢反。
没有任何阴谋诡计,少年就这样坐上了宫主之位。
他就是个嗜血的恶魔,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墨见尘转过身说道:“霸刀门清剿叛徒的事魏淮卿很快便会知道,让老三处理好这件事,别让他怀疑到九幽宫和魏君彦头上?”
玄夜立马收了心神,回道:“他们本就不愿诚服于祁王,这次我们帮他们清剿叛徒,他们定然不会将这事泄露出去,只是……”
“只是什么?”
“祁王已经收服了不少帮派,现在已然开始对十大宗门下手了,先是北冥,再是镜月岛,现下赵宗主一死,只怕祁王会趁这个时机再次动手。”
“我看他确有此意,可惜……未必能如他所愿。”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你随同霸刀门护送赵宗主尸身回镜月岛,一定要亲手把伏魔剑交于下任宗主手上,该怎么做,不用我再说了吧?”
“是,属下明白。”
他挥了下手,身后的黑影瞬间逍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