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疼痛使得暮蛟的身体狠狠地一缩,整个人直直的往前倒在了墨见尘身上。
墨见尘一把接住他,将自己的外袍披在他身上,一手扣着他的后颈把他的头狠狠压在自己颈窝。
“是属下没用,华安、青岗几处分舵全部折损,余若笙死了,老二她怎么办啊……”暮蛟的声音颤抖了起来:“主……主上,是……是属下没用……没能……没能护住他们……”
墨见尘闻言,心下一颤,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素雅青袍,斯斯文文的年轻人。
那样一个文弱书生在面对生死时,即使双腿跪地,头低到尘埃,说出的话却是坦坦荡荡、视死如归,他毫不掩饰的直面自己的情感,为自己钟爱之人承担所有罪责。
可他却依然不能得偿所愿,只能为自己的那分痴心妄想赔上了性命。
像他们这样的杀手,随时都会丢掉性命,甚至会连累身边的人,他们本就是地狱里的恶鬼,更不该有人的感情。
墨见尘喉咙阵阵发涩,心无由的抽搐了一下,他将自己的命孤注一掷的赌在了那个毫无指望的结局上,可是现在……
他害怕了,他不敢拿叶青枫的命去赌。
原来一切都是他在痴心妄想……
墨见尘再睁眼时,依然维持着镇定和冷静,他拍了拍暮蛟的后脑,“曾经咱们仨对付杀人魔无量狂人都能胜,区区一个祁王算得了什么?别怕,大哥带你回家。”
在过去的十几年间,他们三人共同经历无数生死瞬间,早已将彼此视作最信任的战友,此时,在暮蛟的心中,墨见尘是那个身着黑衣,头戴鬼面,与他兄弟相称的大哥鬼泣,而非是那一身白衣,高高在上,令人不敢直视的九幽宫主。
“回家……”暮蛟眼眶泛酸,硬咽着喊道:“大哥……”
魏淮卿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两兄弟煽情,而自己这个真正的兄弟却被他的两个好弟弟背叛,弃之敝履,他忽然觉得很是无趣,就像是自己好不容易设计了一番,想让人尝尝背叛的滋味,却不想反倒是被人塞了一把鸡毛,糟心得很。
好半晌他才嗤笑了一声,抬高手臂,喝道:“看够了么?动手!”
霎时,一连串“咻咻”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无数利箭和淬了毒的暗器如暴雨般密密麻麻的朝两人急速射来。
墨见尘与暮蛟两人虽都中了毒还带着伤,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多年的共同战斗经验,两人已然相当默契,几乎同时一左一右,一前一后,一上一下的格挡。
两人提着剑,穿梭在漫天箭雨中,将彼此的后背交给了对方。
“叮叮叮——”
无数箭矢与暗器撞击在剑身上,迸出火花。
利箭擦着他们的鬓发飞过,留下一缕缕血线,在脸颊和胳膊上留下几道细细的伤口。
两人迅速退至殿内,用门板档下了剩余的箭矢与暗器。
魏淮卿看着那个明明中了十步升天,还依然在自己面前活蹦乱跳的人,顿时气得咳了好一会,眼瞅着似乎要咳断气了,结果又神奇的缓了过来。
他喘了几口气,揪住身边一个黑衣人,骂道:“周邢那废物呢?他不是说十步就升天的吗?为什么人还不死?!”
黑衣人吓得瑟瑟发抖,“宗……宗主……”
他话还没说出口,突然“咚”的一声巨响。
一团身影从高空砸落,掉在了他脚边,正是周邢。
周邢嘴角溢着鲜血,两只眼睛瞪得溜圆,却是毫无生气,显然人早已经没了气息。
“蠢货!没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