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寒怔愣。
她一时不知作何回答,就见江沅陵向前迈了半步,她只觉得江沅陵的眸光凉凉,好似清光月辉。
江沅陵似乎第一次鼓足了勇气,说道:“千寒,也许是我的错,我从未认真跟你说过,我对你,不只是喜欢……”
“江沅陵,我真的求求你了,什么也不要说,也不要再做什么了,我真的累了。放手、放开、放过,大家都轻松,不好吗?”
千寒心慌意乱,好不容易竖定的决心又被他一句扰乱,不等他说完就出声打断。
自从叶青枫被带回画天峰后,江宗主几番来找师父,可是师父却说人已经死了,甚至都不允许江宗主进山祭奠,她不懂师父为何如此,几次跪求都不得解惑。因为这事,更是加深了两宗门的矛盾,江宗主几次来找师父麻烦,已经让画天峰连着好些时日都不得安宁。
她也看得出来,江宗主对师父下了死手,他们之间已经不只是矛盾的问题了,是生死问题。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如何能接受江沅陵的心意,她不想看他左右为难,更不想两人最后陷入难堪的境地。纵然不能在一起,她也希望江沅陵能过得潇洒自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眉眼间都是疲惫和忧郁。
她的厌烦明晃晃地写在脸上,没有丝毫的隐藏。
江沅陵看着她,眉心渐渐皱起,一字一句问道:“你一直觉得我对你是死缠烂打?让你如此厌弃吗?”
现下这场面可谓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江沅陵的自尊被扔在地上,任她踩踏。
千寒不再言语,就那么看着他,看着他一身的骄傲被她的言语击得粉碎,她不想伤害他,可是,对于江沅陵的付出,她给不了任何的回报。她只希望等到兵刃相向时,江沅陵心中不再有她,那时他就不会犹豫,也不会有痛苦,这样便好。
而她的沉默在江沅陵看来就是默认。
“我知道了。”江沅陵抬眸,“以后不会再缠着你了。”
他语气很平静,千寒以为他总算听进自己的话,刚想说什么时,就见江沅陵举起手,硬生生将手中的梅枝发簪捏断,然后狠狠地砸向地面!
断枝深深的埋进了雪地里,几滴鲜红的血迹混在白雪里,格外刺眼,怔怔的看着那个断裂的发簪,她的心也仿佛被断成了两半,很痛。
千寒还未缓过神,江沅陵就转身离去,他走得绝决,不曾回头。
之后三年,江沅陵果然没有再找过她,偶有几次遇见,也只是远远行以宗门之礼,客气又疏离。
只是一听到江沅陵中毒的消息时,千寒便立马跑去为他解毒,知道他被小毒人缠上时,也为其准备了充足的解毒丸,江沅陵除了一句“多谢”便也没有再多的言语和情绪。
她知道,他是真的放下了。
千寒看着掌心中已经修复好的梅枝发簪,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将包着发簪的白布裹好收入了怀中。
当初毅然决然地说放下、放开、放过,结果自己真的到了生死之时,想的竟也是这些。
真是可叹、可笑、可悲。
一滴泪从千寒的脸颊滑落,她望着顶上那仅有的一点缝隙,缓缓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