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忆澜:“……”
魏君彦笑道:“看来澜澜真的很想有个这么可爱的女儿啊。”
楼忆澜唇角一勾,手上使劲拧了一把,魏君彦‘哎呦’了一声。
左清晓幸灾乐祸道:“我就说捏得很疼吧。”
“不疼不疼,我皮糙肉厚的,澜澜你随便捏。”
左清晓:“……”这人脸可真厚。
楼忆澜只觉这人脑子有病,懒得他,撑着伞率先走进了雨幕中。
魏君彦看着她用生气掩饰尴尬的背影,心里笼罩的阴云忽然散了些许,嘴角不自觉地翘了翘。
……
一道雪亮寒光劈开风雨,剑光未至,剑锋已由下而上斜撩过江沅陵胸前。江沅陵抬剑一挡,险险架住左云劈来的剑峰。
左云不以为意,在他臂上一拍,整个人借力翻过他头顶,转眼就到了江沅陵身后,两根手指聚力往他后颈点去。
江沅陵仿佛背后长了眼睛般,忽然滑出丈许。
千寒站在雨中,看着江沅陵的纳月剑,剑光映着他冰冷的双眸。
一丈远的距离,那么近,那么远。
这一天,终于来了吗?
雨越来越大,即便睁眼如盲,江沅陵也是瞪大了一双赤目,冷眼扫过全场,眼神在千寒的脸上停了一瞬,也仅仅只是一瞬。
他看着手中的剑柄,突然道:“活人会越来越少。”
至少他的后面已然没有活人。
他的身后倒着数十人,早已经没有了活人气息,而在几步远的地方,江南瑶端正的坐在轮椅上,双目紧闭,面容平静,嘴角含笑,像似正在做着一场美梦。
江南瑶死了,死在了幻影针下。他的身体是放松的,笔直的,甚至连一丝挣动的痕迹也没有,由此可见,杀他的那人,身法是多么轻,多么快,快到连江南瑶都来不及做出反应。
可如今江湖上,还有谁能快过江南瑶的幻影飞针?或者说,还有谁能抢走他的幻影飞针,然后再用幻影飞针将他杀死?
江南瑶死得不明不白,死得莫名其妙。
江沅陵只觉浑身发冷,从头到脚,已经冷透了,若他没有撇下师父去找千寒,师父是不是就不会出事。
“我要见路宗主。”他突然开口。
千寒连忙道:“师父从昨晚起就不见踪影,我们也在找他。”
江沅陵依旧垂眸望着手中的剑,看也不看她,剑光冰冷,映着他清俊的眉眼。
他冷声道:“我师父惨死,路宗主却失踪,不得不叫人怀疑他是畏罪潜逃。”
“江沅陵!”左云厉声喝道:“莫要胡说!”
江沅陵掀了掀眼皮,眼神黯淡,没有一丝活气,“左宗主不是一直都跟着他们吗?怎么现在一个死,一个失踪,左宗主好端端的站在这,却说不出个缘由,这是为什么?”
左云看向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幕天席雨,把整片山林都笼罩在水雾之中,看什么都不真切。但她却看得清那个男人挂在嘴边的笑意,这人至死都是一副温润含笑的模样,似乎连死亡都不能令他动怒。
她与江南瑶斗了尽半生,从年少时学宫至今,可他们并非如仇人那般相见眼红,也不像朋友那般相见欢喜。但不论何时见他,他都是嘴角含笑的唤她一声“云妹。”
左云眼中厉色慢慢沉淀,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多了几分寂寥,“阿陵,别让你师父在这里淋雨了,黄泉路太冷,他腿脚不便,受不得寒。”末了喟叹一声:“我会找到他的。”
左云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雨声淋沥,独自离去的背影最终消失在茫茫雨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