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还是太慢了。
外面忽然来报,说是地府的阎王来请罪。
冥琰帝君眉头紧蹙,地府若是没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般不会亲自来一趟。
所以冥琰就在想这阎王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找骂,是为何事?
老头阎王火急火燎的进帐,也不顾其他大佬在此,径直走上去,打算跪地参拜,却发现膝盖无端被一股力抬着。
冥琰凝神静气:“有事说事,不用行虚礼。”
阎王很是会处事,知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将神女的错处大肆宣扬:“老朽此来是想向帝君请罪。”
冥琰长眉一压,眼睫轻轻一触即分,言简意赅:“所为何事?若不是大事,就先压一压。”
阎王看着这年轻的帝君十分游刃有余的模样,心里十分赞叹,但面上依旧沉重:“半个时辰前地府十八层地狱动荡,是老朽疏于防范,一时不慎显酿成大错,还请北冥帝君责罚。”
此话一触,众人本就肃重的眉宇又是一沉,十八层地狱动荡不会无缘无故动荡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
十八层地狱常年关押着各种嗔念的恶鬼,若全部跑出来,怕是又是一场大乱祸事。
无数道视线通通移至锦袍阎王身上,这一任阎王年事已高,看起来办事有些力不从心的模样。不过也只是看起来,能上位地府王君的人一定有过人之处。
他且,那阎王看起来有什么难言之隐。
冥琰垂眸默了片刻,忽抬首,目光迷茫:“本帝君现在就随你去一趟地府,”眼眸一转,“其他人先散了罢。”
南溪插嘴:“欸,我也去一趟地府走走。”
冥琰帝君随阎王率先离开,南溪神君素爱凑热闹,也跟了过去,那阎王身旁还跟了一鬼差,刚才就在帐外候着。
去地府的路上,冥琰开口问:“可是有什么人闯了地府?”刚才看阎王有意遮掩,应是不便让旁人知晓,他这才在这时候问出来。
玄衣帝君旁边的南溪听得专注,看着阎王,就等他回答。
“回帝君,正是帝君所想,”阎王又颇有深意的看向南溪神君。
南溪心头一条,眼睛睁大几分,一脸惊讶:“你看着我做什么!欸……不对。”
两位神君几乎同时想到了什么,神色各异对视一眼。
“是神女南洛淼抓了那轩辕太子的鬼魂,挟持我旁边这位鬼差路遥,我亦不知这期间发生了什么,神女在地狱岸旁大吵大闹,岂料那凡人太子一个想不开跳了地狱深渊,神女当即就跳了下去。”阎王艰难的说着。
他已经察觉身旁的帝君身周的戾气在一点一点上升。
南溪手里的扇子扇个不停,一副捶胸顿足,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地狱本就对尊神的气泽相冲,死丫头又在找什么死!”
冥琰脸色不太妙:“她人呢?”
地狱万鬼恶煞之气虽对尊神身体有恙,但不会致其陨灭,顶多……重伤。
阎王还没反应过来她是谁。
那鬼差路遥赶紧道:“神女受了伤,不过看起来只是被煞气伤了皮肉,流了不少血,她……到底是把那凡人太子的魂魄给捞了起来。只不过他魂魄不稳,看起来要散了。”顿了顿见玄衣帝君隐隐有山雨欲来之势,他一个激灵,后背寒毛倒竖,立马不啰嗦了赶紧道,“神女已经怒气冲冲带着那太子的魂走了。”
冥琰虽想立刻去捉人,怕又讨不得好,便作罢,旁边的南溪神君越想越觉得洛淼做的过火,手里扇风的动作越来越急,终于他安耐不住了:“冥琰,还是你自个去地府,小妹我定会亲自去收拾,不劳烦你费神。”
说完就要走,冥琰双眼直视前方,漫不经心抬手抓住南溪的肩:“淼淼若想见你我,怕是早追上来了,你这时候去拿她试问,少不得要是一通吵,她如今神魂本就不稳,自己没轻没重,咱们做哥哥的定是要仔细周密替她考量。”
此话信息含量极高,很明显,帝君绝没有要问罪的意思,还在亲哥跟前说好话。
路遥一副了然之色,果然,阎王说得对,推测准确,帝君是要袒护神女的。
阎王倒是很平静,干涸眼不见波澜,到底是老谋深算。
南溪心烦意乱:“可小妹此番已经闯了大祸,此回作罢,你再袒护她,将来还指不定要惹出什么大祸来。”
冥琰不做声,想着将来无论她惹下什么祸,总不至于将天捅个窟窿,只要她将来一直健康平安就好,其他的她都一力承担,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那古籍上的记载,便是他心上的一根刺,扎得心肝剧颤,让他后怕。
到了地府,那十八层地狱的深渊一阵鬼哭狼嚎,比以往更加愈演愈烈。
阎王:“帝君,老朽已经派鬼差加了佛阵,那万鬼哀嚎应是受到神泽激荡所致,不过几年便会变回以前,此来就是想让帝君劝说神女,莫再跳着地狱了。”神界神女风流,他亦不是没见过,就是不希望神女再做出这一出,若年年她都要来这里跳一回,这地狱迟早要被搅得天翻地覆,大祸四界。
冥琰视线停在深渊下方,心里又是一阵闷,她到底知不知道爱惜自己,又惹得自己一身伤,她把那凡人太子的魂魄捉去做什么!继续做成亲未成的后续吗?
是要气死他吗?
南溪脸色也好不到哪去:“那叫路遥的鬼差,你来说说,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路遥没想到会被点名,一个激灵站的笔直:“似乎是为情事纠葛?”
话刚落,就招来一旁玄衣帝君的眼刀,十分犀利,危险,暗含杀意。他亦不是不知道那神女南洛淼和这位帝君的纠葛,此事早就在三界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