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淼在南文帝君府呆得闲的发慌,整日瞎折腾。
此时,神女穿着绣有芍药的华服,正在汀兰殿门口坐着,拿着长支竹勺浇着一盆花树。
沧海桑田,那两百年前还是树枝小叶的花树,终于冒出了轿嫩的粉红色花骨朵。
一旁的侍女未央忍不住提醒:“殿下,这花每日被你灌饮日月精露是好,可是也不能灌这么多啊,会撑死的!”
斜斜苍白的日光投在神女的侧身,投下一片阴影,她头发盘了一个高髻,点满珠翠,在光下熠熠生辉,身上的芍药花正在光下含苞欲放。
她静静的看着那花,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你听说过成了精的花树会被撑死吗?”
未央:“……”
洛淼放下手中的竹勺,对着那盆栽道:“喂,我说轩辕元朗,你要是再不醒,本神女就真的撑死你!”
未央:“……”回来后的神女整日在做一些绯人所思,又毛骨悚然的事,搞得府邸里的仙侍成日紧张兮兮的。
洛淼叹了口气,问侍女:“未央,我回府多久了?”
未央恭敬回道:“回神女,您已经回府一千五百二十二天了。”
“就没见冥琰帝君或者他的书信来?”洛淼觉得奇怪。按理说,她给他下的睡觉(jue)理应在三个月之后就醒了,也不见人来找?洛淼觉得奇怪极了。
未央:“说是南溪神君说北冥帝君已自画阵法将自己囚禁在阵法里。”
洛淼诧异回首看她:“南溪神君去看过帝君?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未央紧张的抬眸觑了觑她:“是南溪神君的意思,说是若神女问起才说。南溪神君倒是时长暗地里去北冥帝君府。”
洛淼回想起才回府时,性格暴躁,整日在府里发疯,直到现在才好些……
从椅子上起身睨了未央一眼:“我要出去一趟,你们别跟着了。”
未央焦急道:“可是府里的帝君吩咐了,说无论您要去哪,我们都得跟着,免得神女有什么闪失。”与其说是什么闪失,还不如说是怕神女滥伤无辜。
可洛淼已经在府邸呆了一千五百多天,就是想独自一人出去透透气。
未央又问:“神女可是要去北冥帝君府?”
“不是。”神女丢下话就一溜烟出府了,一众法力低微的侍女怎么能追的上。
她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去通风报信。
宸华宫
还是老样子,门口的守卫正严正以待,饶是如此,他们亦不知洛淼神女已经悄无声息的进了府。
走了几步,化成那只黑白相间的猫,跳上墙头远远一望,透过窗,她看见那太子长琴正躺在榻上披头散发的模样,屋里还有一众医侍。
随即,洛淼跳下墙头,跑着猫步靠近,再跳上那扇窗台。
寝殿里的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只猫,原本他们还在讨论太子殿下的伤情,对于这突然出现的猫,大家都停止了讨论,纷纷将视线投过来。
“这宸华宫何时来了一只猫啊?”而后大家又对这猫展开了讨论。
“之前没见过啊?”
“要不把猫赶走?”
这时候那卧于病榻的太子长琴拍了怕床弦,逗趣一般道:“猫儿,过来。”
洛淼睁着猫眼一阵犹疑,合着这人还不知道她是那只猫?
将信将疑的跳下窗进殿,小跑着猫步靠近。
旁边殿中的医侍赶紧道:“太子慎重,你的左臂才刚长出来……还是不要靠近此猫为妙。”
看来,他们还未识出,这就说明她隐藏的气息很妥当。
洛淼闻言顿住猫步,在他的榻边慢吞吞的打量他,披头散发的模样,面色依旧苍白虚弱,左臂有厚厚的包裹,身形瘦削了许多。
可眉宇依旧清润。
和煦温润的嗓音缓缓响起:“猫儿,过来。”他继续轻拍榻沿。
她不在犹豫跳上了他的榻边,太子长琴见状莫名笑了一声,眼里古怪。
旁人看得一头雾水。
太子长琴又道:“你们继续商议。”
洛淼竖着耳朵听他们讲话。
殿中的医侍又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这样的场景在这一千多天里时有发生。
其实太子长琴早就烦了,整日躺在榻上养魂,医侍嘱咐其不能走动,天帝又暂时解了他秉公理事的职责,平日里亦没甚人来打扰他静养。这一千多天是这样难熬,枯燥又乏味。
这时候窗外来了一只猫,无疑是他逗趣解闷的乐趣……太子长琴目光落在猫身上,一瞬间,有些暗淡无光。
洛淼见他闷闷不乐的模样,想抬起猫爪,像以前那般摸摸他的脸,可到一半,她又想起来,以前他还吻过她的眉心来着,虽然以前她只是一只猫,可当时什么都不知情……
那边的太子长琴也下意识出手欲挡。
洛淼恍然清醒,用犀利的目光盯着他,原来他是知道她的,知道她是谁。
太子长琴见她这般模样,尴尬的笑了笑,趁那些医侍说得口沫横飞,没注意他这边,就赶紧抬手比在自己略微苍白的唇上。
“嘘……”太子长琴小心发出声音。
洛淼见状微愕,猫眼弯弯,也就是遇到太子长琴,她总是和颜悦色。
而后洛淼陪他呆了几个时辰后,那些医侍依旧争论不休,都变味了。本来是要替太子长琴养身的,现在已经成了功名利禄的竞争场。
洛淼翻了一个白眼,殿外忽然传来脚步声,伴随着一股侵略的危险力量。
所有人的视线都移向殿门口。
双瞳漆黑的冥琰帝君出现在了殿门口,此时寝殿内并无屏风遮掩,人一进来,坐在榻边的洛淼和太子长琴就看到了。
今日他身穿一袭窄圆领深色长衣,外套玄色开衫,腰间别了一枚玉佩,脚蹬一双黑靴,头发由玉簪松松挽着垂于脑后。
那日的白发现在又成了黑发,应是易容之术。
一进来,几乎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北冥帝君已堕魔,还打伤了无数天兵天将,这已经在天界传开了。
尤其是看到那毫无焦距的瞳孔,众人更是如同被钉子钉在原地。
洛淼亦坐在榻边屏住了呼吸。
冥琰单手负后,走过殿中众人,步履平稳。
待走过了,他们才反应过来思考着要不要保护太子长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