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无言了好一会儿,景庆帝终究没有楚玄的耐性。
“你不是有事与朕说吗?怎么不说,愣着做什么。”
“那日在河阳长公主府上,张谓隐瞒了一些事,清沐也没有把事情都说出来。可儿臣知道原原本本的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父皇想听吗?”
景庆帝挑了挑眉,惠婉自从回宫一直待在锦绣宫中,他还派人守着锦绣宫,楚玄是见不到惠婉的。
那只有一个可能,楚玄又去找了张谓,从张谓口中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你又去河阳府上了。”
景庆帝是肯定的语气,他派了人看着张谓的院落,可是他的人并没有来报楚玄去过。到底是做了多年的隐殿之主,果然有几分手段,连他的人都能瞒过去。
楚玄轻笑:“父皇,以儿臣的性格,事关清沐,说什么也要弄个清楚明白的。”
他也不管景庆帝是否愿意听,将张谓的话原封不动地又转给了景庆帝。惠婉不知从哪里弄到了软筋散,张谓又在软筋散中加了迷药,还有催情的芍药花香,让人将清沐带到了芳菲阁,料定任何女子遇上这种事都只能忍气吞声。
景庆帝自小浸润在宫闱中,什么样的手段没见过,这种毁人清白的手段算不上多高明,可若真得手,确实能将一个女子彻底毁了。
张谓是个什么东西,景庆帝一清二楚。
可这个主意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出的。他的女儿一向温柔、乖巧,怎么会想出这样的主意。
他已下了赐婚旨意,司徒清沐就是未来的宁王妃,不管他与楚玄的父子关系如何,有人这样算计他儿子的王妃,作为父皇,景庆帝心中尚且不能完全咽下这口气,更别说楚玄了。
景庆帝心中对惠婉失望不已。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想让楚玄找上惠婉。
“你想怎么样,直接说吧。”
听到景庆帝的话,楚玄的面上又绽开一个笑容。大哥说得没错,除了对大哥和自己,父皇还真是个好父亲。
“父皇放心,儿臣不想怎么样,什么都不会做的。”
“此话当着?”
竟不信任自己到这种程度。
“当真。儿臣答应了清沐,将此事揭过。”
景庆帝想到那日司徒清沐对惠婉说的那番话,想来,让楚玄揭过这件事就是对当日猎场一事的弥补吧。
“父皇,儿臣知道你一向疼爱惠婉,当日猎场一事,虽然看在司徒老将军份上不予追究,但你心里对清沐还是有几分芥蒂。这件事清沐与儿臣都不再追究了,就让猎场一事真正地过去,如何?”
“你大可以放心,朕是不会对你的‘心尖子’做什么的。”
景庆帝也给出了他的承诺。
今日楚玄来找景庆帝,其实就是直截了当地来做一场交易。
他放过惠婉,而景庆帝以后也不能找清沐的麻烦。
见目的达到,楚玄不再停留,到凤宁宫接清沐一同出宫。
“阿玄,今日进宫的时候我还只是司徒清沐,出宫的时候就变成司徒郡主了,陛下这次可真是大方啊,不只赏了金银财宝,还给了郡主的身份。以后,看谁敢在说我司徒家是破落户。”
清沐实在厌烦有人说她是“破落户”。
她的外祖父虽然出身一般,起于微时,可外祖父是整个东楚最令人敬仰的将军,一生为了东楚,无愧于天地,无愧于万民。
司徒家就算只剩下了她一个人,也是威风凛凛、颇具风骨的司徒家,不能被任何人随意指摘。
“见过司徒郡主,以后哪个不开眼的敢打小王的主意,郡主只管大耳瓜子抽她。不过,我最想让清沐做的是我的王妃,在当宁王妃之前,耍几天郡主威风也不错。”
总体来说,楚玄对景庆帝的补偿还算满意。
他的清沐原本就是郡主,只不过以前是西川郡主,现在是司徒郡主,以姓氏为封号,自东楚开国,这还是头一份,不错,很是长了一番司徒家的威风。
“阿玄,杜皇后很热切。可我总觉得她比沈贵妃还藏得深些,眼下我们与她没什么冲突,相处还算不错。若是以后有什么不愉快的……八皇子虽小,可也是嫡子,杜皇后未必没有什么心思。”
杜皇后对清沐越是热络,清沐心中就越是谨慎,她真心觉得杜皇后比沈贵妃更不好对付。
楚玄揉揉清沐的小脑袋瓜,“不想那么多了,万事有我在呢,你只需要保护好自己就行,其他的都不用操心”。
杜皇后自然不是个简单的,这一点楚玄看得分明。不管她有什么心思,他都无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