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间的窃窃私语总是令人着迷的，不知不觉间，月亮已偏西了。

“阿玄，你赶紧睡吧，连着几日都没有好好休息一番，就是铁打的人也撑不住。”

“那你呢？”

“我不困，自来到清泉山庄，就没出过房门，睡够了。我还是觉得脑子有些乱，好好理一理。”

楚玄知道，这几日自己带给清沐的震撼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全消化得了的，但是已经过去了的事不值得她花费那么多心力，想得太多有些累人。

“清沐，若还有什么想不通的，直接问我便好。”

“那你不听话，景庆帝能轻易饶了你吗？”

因为师兄的关系，清沐对景庆帝本来就没什么好感，现在再加上楚玄，提起景庆帝，清沐有些“咬牙切齿”。

“只要不危及他的皇权，他是不会动我的，放心吧。当皇帝的人可是忙得很，哪有心思管我的闲事。他知道我可没有什么大志向，只想和你逍遥度日。”

楚玄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清沐的手轻啄了几下。

“可你很可能会走到他的对立面啊，你是站在英华兄这边的。景庆帝看起来不像是对英华兄有什么厚望的。”

清沐不愿意往后想了，皇权倾轧，一定是很残酷的，到那个时候，会有很多事身不由己。

“清沐，生在帝王之家，本就是无法选择的一件事。无论将来到了哪种境地，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祸福与共。相信我，不管是楚玄，还是楚承，都会笑到最后的。父皇已经日薄西山，而我们正当时，未来的东楚一定是大哥的。”

楚玄的话言之凿凿，给了清沐信心。

诚然，她知道以后会很不平静，可是她一脚踏入了徽京，来到了楚玄的身边，难道知道危险就会抽身离去吗？

不可能的，她根本放不下他。

有件事压在清沐心里许久了，她想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那欲言又止的样子落在楚玄眼里，他立刻就明白了症结所在。

楚玄将清沐揽在怀中，倾身嗅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惑人气息，还有什么让她这么为难呢，只有云起。

“清沐，云起的去留我和大哥是不会干预的。他能躲过父皇的人，能走出徽京，是他的本事。他办不到，是他的运道。是去是留，他自己看着办吧。”

清沐明白，无论是楚玄，还是楚承，在师兄的事上都已经妥协了。楚玄是为了她，而楚承主要是为了楚玄，或许也有一些和师兄之间的情义。

“阿玄，你们……”清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什么都不用说，也不用多想。云起在不在徽京，对天下大势没有什么影响。东楚、西越还是要并存在天地间很长时间的。没有云起的西越照样还是一头雄狮，有了云起的西越一时半会儿也奈何不了东楚。不过，不管是东楚，还是西越，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休养生息，谁也折腾不起了。”

“那景庆帝还将我师兄看得那么紧。”清沐嘟囔道。

“他是帝王，唯我独尊惯了，让云起走了，他的脸往哪儿搁。今夜是月圆之夜，人月团圆的好日子，你真要跟我说这些到天亮吗？我此刻一丝睡意也无，不若我们也团圆一番，可好？清沐，做我的妻子吧，真正的妻子。”

说到最后，楚玄的声音已经带着丝丝蛊惑。

“我……”清沐有些犹豫。

“你不愿吗？”

楚玄真是担心马车上的事会给她留下阴影，那以后他可就惨了。

“不，不是，没有不愿，只是觉得你该休息，等你好了再，我们再……”

清沐的声音越来越小，楚玄心中了然，不是阴影就好，只是担心他的身子。那他更得证明一下了，他的身体可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这一生，他都认定了，清沐就是他的妻子，他只想快些去拥抱她。

夜，还在继续。

属于情人间的爱，开始了……

清沐觉得自己好像很快就被楚玄带到了梦里的江南，杏花春雨、晴沙乳燕、杨柳醉人，她就置身在晴朗的春光里，和风拂过的杏林中，以及含情脉脉的春夜里。

这是她梦里的江南，在楚玄的引领下一脚踏入，体会这难以名状的美丽。

在爱的盛宴中，楚玄觉得，黑暗的隐殿已经离他越来越远，鲜血和厮杀也都散作云烟，他终于可以将那些不愿回首的过往全都统统放下。

他们二人好像一同看到了满天绚丽的彩霞，五颜六色在脑海中炸开来，变成了极其瑰丽与妩媚的繁花……

东方已见晓，这个月圆之夜，也是二人永生难忘的璀璨之夜。

……

清沐还在熟睡中，看着她恬静、怡然，还带着一丝红晕的清丽脸庞，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充斥在楚玄的心头。

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了，真正的妻子，也是此生唯一的妻子。

熟睡中的清沐并不老实，一个翻身，锦被就滑落了下来，看得楚玄呼吸一滞，赶紧给她盖好。

睡梦中，还不忘那几句呢喃。

“阿玄，好了没有啊？好累啊。楚玄，你骗人。”

楚玄失笑，昨夜的一幕幕又回到了他的脑海里。

他一直哄着清沐说马上就好了，很快就结束，就一会儿。清沐急了，连名带姓地喊他。自己的确是个骗子，可这辈子都只会骗她一个人。

一切收拾妥当，隐约可见有人立在门口，像是丹青和龙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