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满徽京城的人茶余饭后都在讨论宁王妃与淮南王世子的“恩怨情仇”。一些酒楼、茶馆的说书人还据传闻改编了催人泪下的悲情故事。
“众位看官,昔年瑞王妃行走江湖之时,落拓郯城,偶遇正在郯城游历的凌王世子。世子急公好义,救瑞王妃于水火之中。二人男才女貌,又情投意合。奈何造化弄人,竟生生错过。经年之后,瑞王妃与凌王世子复又在郯城相遇,彼时世子痴心依旧,瑞王妃已嫁作他人妇。可怜、可叹、可悲啊……”
“咔嚓”一声,楚玄捏碎了手中的茶盏。
尤不解气,又随手挥落了一桌子的美酒佳肴。
他身后的丹青和龙鹰面面相觑,二人极有默契,皆低头作“鹌鹑”状,只当没听到、没看到。
“这是怎么了?”
清沐的声音打破了有些压抑的氛围。
他们相约在楚玄下朝后来将军楼用膳,没想到,迎接她的却是满地的狼藉。
随后进来的流风、轻云立刻找到了阵营,忙挨着丹青、龙鹰站好,跟他们一样,垂首一言不发。
“无事,今日将军楼有些嘈杂,清沐,我们换个安静的地方,梦华轩如何?”
清沐点点头。
“丹青,你留下,跟将军楼掌柜的好好聊聊。”
楚玄撂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带着清沐扬长而去。
龙鹰同情地看了丹青一眼,拍了拍丹青的肩膀,追着楚玄去了。
到了梦华轩,掌柜的将楚玄、清沐迎到了最靠里的一个分外幽静的院子,那院子很有几分袖珍版江南园林的感觉。小桥流水、白墙黛瓦、亭台奇石,再加上院中一棵极引人注目的凤凰树,眼前的一切让楚玄的心情好了不少。
坐在不大的凉亭中,看着潺潺流水,清沐由衷感慨:“这个院子倒是不错,之前我也来过梦华轩许多次,却从没来过这里。”
“王妃恕罪,之前是赵岐怠慢了,以后王妃再来梦华轩,这里随时为王妃敞开。王爷、王妃,赵岐有礼了。”
赵岐微微带着些凉意的声音令人如沐清风。
清沐早已知晓,赵岐是梦华轩真正的背后之人,在这里看见赵岐,没什么好奇怪的。
“再过几日,就是赵世子‘小登科’之喜了,先恭喜赵世子了。”
“多谢王妃。”
赵岐淡淡地道,似是对这门亲事很无所谓。
清沐知道此刻赵岐出现,一定是有事找楚玄的,随即找了个借口,带着轻云、流风回避。
“阿岐,坐,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王爷,这些日子徽京城有关王妃的传言赵岐也略有耳闻。一开始听到风声的时候,赵岐就偷偷传信于赵坤,看是否出自齐王等人的手笔。”
听到赵岐的话,楚玄无所谓地勾起了唇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阿岐费心了,这件事应该与楚行无关”。
眼下就连景庆帝也关注清沐与楚逸算是旧相识的事,在景庆帝的眼皮子底下,楚行是什么也不会做的,他要时刻扮演好循规蹈矩的听话儿子这个角色。
所以,这件事应该与楚行无关。
“的确如此,这件事与齐王无关,也不是赵岚做的。”
赵岐如今与赵岚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赵岚的所作所为瞒不过他。
“既不是齐王,也不关幽州郡主的事,主子,王妃可有再得罪什么人?会不会单纯只是一个巧合,只是淮南王世子到宁王府的事被人看到了,一些无聊之人添油加醋,就成了如今的态势。”一旁的龙鹰猜测道。
“也不一定就是王妃得罪了人,也许是有人成心给王爷找不痛快呢。龙鹰说的巧合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不过,赵岐更倾向于还是有人暗中主导此事,否则不会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刚才看王妃似是心情不错,看起来完全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这份从容,倒是让人佩服。”
提起清沐,楚玄的神色一瞬间变得柔和起来。
“这件事也怪本王疏忽,徽京城向来是个人多眼杂的地方,被人议论几句再稀松平常不过。本王虽然气恼,但以为只要过了兴头也不会有人再说什么。没想到,这些个传言越来越不像话。这件事本王会再命人查证,阿岐无需费心。”
“王爷,大婚后不久,赵岐应该就要返回幽州了,北疆的事宜王爷放心,赵岐一定尽力而为。只盼着能早日尘埃落定,赵岐毕竟是在陛下面前过了明路的,没几年好活了。拖得太久,唯恐露馅儿了。”
说着,赵岐露出一丝苦笑。天天顶着个“不久于人世”的名头,这真是让人不爽的一件事。
赵岐的苦恼,楚玄深有体会。
每次露面于人前的时候,都得好好“装病”一番,尤其是去见景庆帝的时候,更是将“苟延残喘”这副形象刻画得要多逼真有多逼真。
清沐回来的时候,楚玄正对着面前的一盏茶发呆。
“阿玄,愣着做什么?赵世子已经走了吗?”清沐笑问道。
“嗯,他来就是告诉我,风言风语与楚行、赵岚无关,是另有人所为。至于是谁,回头命丹青好好查探一番就知道了。清沐,我真是气恼背后的这个人,将你和别的男人扯在一起,若知道是谁,我一定将他大卸八块。”
“左不过就是跟咱们有什么牵扯的人。有些事注定就是捕风捉影的,没有实证,若是我不放在心上,谁拿我也没办法。不过,我要是知道是谁的话,我也得好好教训他一顿。打量姑奶奶自来了徽京脾气愈发好了,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敢来太岁头上动土。不过眼下就不想这个事儿了,先把肚子填饱,万事吃饱了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