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标不仅仅是江陵王。”君墨染看着那些文字,即便没有亲眼看见,他也能想象出那女子是以何种霸决的姿态,颁下了这道她帝君道路上的第一旨。
“你的意思是?”冷峻的黑衣男子沉吟,突然,他瞪目:“四大世家!她想铲除四大世家的百年势力!”
“四大世家辅佐南晋皇室数百年,盘根错节,各有千秋,她如果想动手的话,只怕会闹得天下动摇……”白衣男子轻叹,他再想想夜悠雪登基时的模样,雨下的话尽数咽下,绝望地闭上眼。
那样一个指天霸地的女子,又岂会轻易罢手,她贵为新帝,独揽江山,哪怕血流成河也绝不会轻易屈服。
因此,这四大世家,只怕……
“你怕了?”君墨染轻轻的地问。
白衣男人一震,而后,缓缓吐出了一口气,“从四大世家存在的那天起,迟早都会消失,君就是君,臣就是臣,哪怕功绩再高,也不能高过君,否则……这一天就来得更快了。”
尤其是,还遇到了夜悠雪这样的帝君。
夜悠雪与夜昭不同,夜昭攘外,夜悠雪安内。夜昭为了能扩充帝国版图,不得不依仗四大世家。
有道是: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盛世起,谋臣亡。夜悠雪有足够的时间,足够的手段,一点一点的将这个帝国尽数掌控在手。
“朕,南晋女帝,朕,天子之尊!”―这样的夜悠雪,怎能不成就一代霸主。
“你会帮她吗?”黑衣男人冷冷地看着君墨染。
君墨染黑润的凤眸里神采跳动,他慢慢将密函折起,就着身边的烛台点燃。看着火焰一点点吞噬掉素纸,长指一松,崩开满地灰烬。
“会。”他说。
黑衣男人冷笑不语,对这个答案并不惊讶,而另一个白衣男子,则是比刚刚更绝望。
如果只有夜悠雪,也许,会有盛世百年。
一旦多了君墨染,这江山何止兴盛……锦绣了山河,埋葬了白骨。
君墨染送走了两个身份神秘的男人,又迎来了六部御司,无一例外的,六部御司开始痛诉今天早朝夜悠雪的种种出格行为。
君墨染脾气极好,耐心听完了,又说了几句违心的话,比如说,女帝陛下刚刚登基,还不习惯,以后会好的(此乃谎话!)。又比如说,女帝陛下还是有治国手段,假以时日定然不负先帝期望(此乃比谎话更谎话的假话!)。
虽然自己都觉得很心虚,也不指望大臣们能相信,好歹也算是为夜悠雪说了几句好话。好不容易安抚了六部御司,他亲自起身,送六位命官出相府。
就在他们一行人刚刚走出流云居,突然,所有人都顿住……哦,不,应该说,呆住――不,确切的说,是吓傻了!
相府外的榕树下,夜子然和碧云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把夜悠雪这个四体不勤的笨孩子推上树,夜悠雪四个爪子划啊划啊的,好不容易才爬上去。她往下一看,立时四个爪子狠抱树干,死不松手。
T^T好高,好黑。
“阿然,碧云,你们上来陪陪我吧。”夜悠雪泪目地寻求支援。
此举得到的是两声淡哼,他们还要顾及身份,哪能像她一样――犯二。
夜悠雪人在树上,下是下不去了,只能抱着“偷窥君墨染,看到就算赚到,一会儿掉下去摔成脑残也值了”的念头,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应该说她运气还不错,从这棵树上看去,竟然能看见流云居外的长廊,以及流云居的点点烛光。
“阿姐,你看到了吗?”夜子然见她一副恨不得把脖子抻成油条的架势,随口问了句。
“看不见……好像没人……咦?”夜悠雪眨眨眼,看见原本关闭的两扇房门突然开启,从里面走出个人影来。
夜色昏暗,加之距离颇远,人影也模糊不清,但可以看得出,是个清隽娴雅的人。
“看见了?”夜子然听她“咦”的一声,猜测着大约是窥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