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软榻对面的琴台,不动声色看着夜悠雪。
夜悠雪被放下来,就着软榻滚了一圈,笑嘻嘻地眨眼睛:“墨染,墨染~”
“……”沉默。
笑容顿了顿,夜悠雪再眨眼:“墨染~墨染~”
“……”继续沉默。
那句“臣在”怎么不见了?
夜悠雪看着坐在琴台旁的君墨染,大眼睛转了一圈,从软榻上爬下去,朝他走来。
君墨染不等她走近,便开口问道:“陛下离开帝都的事情有谁知道?”
夜悠雪挠挠头,“唔,碧云、阿然、凌函轩……没啦!”
换而言之,她是偷溜出来的!
难怪自己没有截获任何女帝南巡的消息,竟原来――君墨染脸色铁青,咬牙道:“陛下可知,无故离京会有什么后果!”
身为皇帝,私自离开,还敢一路溜到江南来,那偌大得帝都无人镇守,说不定会引起天大的****,这些她都考虑过吗?
“不是无故啊~”夜悠雪扑过去要抱他,却被他转身躲开,“……我想墨染了,要来找墨染就是最好的理由。”
君墨染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脏乱差的小狐狸,波澜不惊道:“陛下倘若想臣,何不召臣回京?你亲自来江南,又避开了耳目,当真只是因为想念臣吗?”
“……”夜悠雪收敛了几分笑意,双手撑着琴台,抬头朝他看来,黑亮的瞳眸轻轻一眯,“自然不是,我来还为了另一个人。”
君墨染凝神看她,慢慢道:“沈欢颜?”
“墨染好聪明耶~”明知道人家在生气还是不怕死调戏的夜悠雪点点头,笑眯眯的样子十分可爱,“不过,那都不重要,如果不是墨染,我也不会轻易离开帝都咩。”
君墨染没好气瞪她:“臣是在和陛下说正经事!”
“吐艳。”小狐狸耍宝一样摆了个风骚姿势,大眼睛就差没眨到抽筋:“墨染看我哪里不正经呀!”
喂喂!你哪里正经啊!
正经人会把本来就破破烂烂的衣服卷起来,又露大腿又露肩膀,正经人会没事乱眨眼睛,你抽筋的话臣宣御医――这么抽风的你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正经!
君墨染正想着好好教训她一下,却见那刚刚还抽风的小狐狸下一个瞬间便收起嬉笑,跪坐在琴台前,痴痴看了他良久,嫩唇轻启,喃喃自语:“……可是怎么办呢,墨染,我真的很想你……帝都那么大,皇宫那么大,朝凰殿那么大,我都快找不到你的痕迹了,我会怕,会做曾经的噩梦,墨染,我想见到你,想见到你都快想疯了……”
君墨染动了动嘴唇,一言不发,走过去为她整理衣服。稍微低头,便看见她水雾朦胧的眼睛,然后猛然用力,将她整个人拉进怀中。
斜长的眼睫垂下,他亲了亲她的耳朵,轻轻道:“我也想你,一时一刻都在想。”
如果是思念,那么成海般的早已泛滥为灾。
江南温润,却因为失去了她的温度变得凉薄。
没有夜悠雪,天下之大,都不再是他君墨染容身之地。
夜悠雪心满意足闭上了眼睛,靠在他胸前,静静聆听他的心跳,每一下都在为他诉说,他想她,好想她…
柔情持续了片刻,当君墨染感觉到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正往自己衣服里伸时,房门也被敲响,他淡定拎出狐狸爪,让门外的人把浴桶抬进来,等房门再次关闭时,拎着小狐狸的衣领丢进内室。
小狐狸被扔在浴桶旁,揪着他的衣袖死不放手,“呜呜,我怕。”
君墨染头上掉下几根黑线,“臣在外室陪着陛下。”
“呜呜,我还是会怕,墨染陪我,在这里陪我。”最好能一起洗那就天下太平。
君墨染蹙眉,自然是不能答应,他一向知书达理,与她关系纵然亲密,也不能看着女子沐浴,这成何体统!
于是,对话是这样的――
狐狸:陪我!
美人:不行!
狐狸:你不爱我!
美人:爱你也是有原则的!
狐狸:你的原则是什么?
美人:谨守君臣之礼!
狐狸:那你的君臣之礼应该是白天陪朕看奏本,晚上和朕生孩子!
美人:……陛下请自重!就算臣与陛下相爱,可自古哪有窥视女子沐浴的道理!
狐狸:哪本书上也没有说不能帮自己老婆……娘子搓背吧?
美人:……陛,陛下请慎言。
狐狸:这一路来,我一天好觉也没睡过,吃着馒头啃着咸菜到了江南,结果你根本不爱我,根本不想我,你的原则比我重要,你……呜呜,你就知道君臣之礼,全然不顾夫妻情分,呜呜呜……
美人:不哭不哭,乖,不哭了。
狐狸:那你……呜呜,那你爱不爱我!
美人:爱,自然爱你入骨。
狐狸:那你想不想我!
美人:想,自然日思夜想。
狐狸:那你还是不是我相公!
美人:是,自然与你白头到老。
狐狸:那你帮不帮我我洗澡!
美人:帮,臣伺候陛下。
狐狸:脱衣服!
……
于是啊~
画面就成了这个样子――
雾气腾升中,水波粼粼,女子柔嫩的肌肤莹润白皙,舒舒服服躺在浴桶里,浴桶外站着一个白衣雪发的绝世美人,此刻正拿着一把玉齿梳将女子乱成一团的黑发慢慢疏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