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美人儿美人儿!我在这里!看这里看这里!”
刚走到街口,就看见对面茶楼上欢快蹦跶的某人。
顾知君当下抽了唇角,他想太多了,什么看缘分,什么看机遇,那女子既然放自己离开,就肯定算准了他会来吧。
也许……对于这个女子来说,什么世俗礼仪都是浮云。
就在顾知君无语的时候,夜悠雪已经欢快地跑下楼,后面跟着一脸紧张的夜子然。
“美人儿——美人儿——美……啊——”
夜悠雪看准顾知君就发挥了****精神,冲冲冲,对着美人冲过去,可惜这里是澜城的大道,热闹繁华,车水马龙,眼看夜悠雪抱着大肚子追美人儿,街角忽然冲出来一辆马车。
赶车车夫压根没想过有人会不顾一切往街心跑,当看见夜悠雪的时候,已经呵止不住马匹。
“阿姐!”夜子然看着那扬起前蹄的烈马,嘶声大叫,却失去了能抓回夜悠雪的机会。
隐在暗处影卫都是千挑万选,一见夜悠雪有危险,立刻要冲出来解救。
然而,电光火石,一瞬之间,紫影如电闪而出!
衣袂蹁跹,众人眼前一花,那漫天紫纱飞扬而起。
银白的发,紫绡的衣,有着绝代容貌的男子惊鸿掠艳,抱起夜悠雪单脚踏马,旋身落在街边,低头看着怀中紧抱着自己的女子,顾声问道:“还好吗?”
“……”夜悠雪整个人埋在他怀中,不说一句话。
顾知君以为她被吓到了,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没事了,不要怕,不会有事了。”
“……”夜悠雪继续保持原状,反正就是“我不说,我不说,我就是不说~”,小脸贴紧他胸口,不让人看见她的表情。
站在街对面的夜子然看了看,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超暗处打了个手势,转身回茶楼继续喝茶。
祸害遗千年。
夜悠雪这种级别……哼哼,怎么可能会死在这里。
街上的人,包括那架马车的车夫都因为顾知君的动作而呆滞着。天……天仙下凡?
乖乖,这么漂亮的男人,这辈子也未必能见到一次,况且身手还好到这种地步――
顾知君早已习惯被人注视,可如今怀里抱着个陌生女子,总是……总是不好。
夜悠雪呼吸之间的顾气透过菲薄纱料印在胸口上,酥酥麻麻起了一片,顾知君玉颜微赧,轻轻推开她,“抱歉,我逾越了。”
“呜呜……”夜悠雪抬起头,小脸泪痕斑斑,好生可怜。
顾知君看着她流泪的样子,心头密密地疼了起来,情不自禁再次轻揽她,哄着,“怕了吗?以后不能这么莽撞,大街上跑来跑去很危险。”
“我不是怕。”夜悠雪抽抽小鼻子,“我是被沙吹进眼睛里了,呜呜……美人儿,吹吹。”
“……”我为什么会同情她,为什么会心疼她!
顾知君深吸一口气,压下那种想揍人的无力感。
夜悠雪通红着一双兔子眼,可怜巴巴看着他,眼泪一个劲儿地流,“吹吹,吹吹……呜呜,吹吹嘛。”
顾知君看着她凑上来的小脸儿,脚下一动,人已退了两步,微红着脸道:“这,于礼不合……”
“啊嘞,什么礼不礼的,我眼睛里进沙子了,你要是不吹吹,说不定沙子就一直一直在,然后眼睛就会瞎掉,然后我就会死掉,我会死掉的!这很严重!呜呜,你就是杀人凶手,你这是一尸两命你知道吗!”
顾知君百口莫辩,从来没见过这么难缠的女子,但他想,就算瞎子也不一定会死掉的……她到底是什么逻辑可以从沙子进眼说到一尸两命?
夜悠雪是什么逻辑?
哼哼,夜悠雪就是当街耍流氓的逻辑!
她一把抓住顾知君的衣袖,颤着唇瓣,可怜兮兮地抽噎:“我疼……”
顾知君无奈,偏偏这女子对他总是有特别的吸引力,看着她通红的大眼睛,他真想干脆让自己疼算了。
夜悠雪见他脸色松动,立刻顺杆子爬,整个人扑倒他怀里,吃定了顾知君不会让她扑街,脸儿蹭了蹭他的脖颈,小狐狸般懒洋洋道:“看在我等了三天的份上,你不要不管我,不要再让我等了,好不好?”
其实她眼睛里根本没有进沙子,哭,是因为开心。
是的,开心。
三天前她放他走,无论是如何算计,内心深处都是惶恐的。
怕他会不来,怕他会真的忘记自己这片深情。
等了三天,他终于还是来了……那一瞬间的惊喜岂是语言可以表达。
顾知君没有再推开她,两人保持着姿势站在街边,彼此都没有说话,轻缓的呼吸拂过对方鼻尖,心口上酸楚满足的感觉无论如何都骗不了人。
顾知君低头看着怀中女子,朝阳斑斓的清晨光晕柔和,使夜悠雪清秀的五官透彻起来,浓密睫毛颤抖着,眼角星光点点,双眼紧闭,显得如此满足,如此娇憨。
顾知君鬼使神差地抚摸她的脸颊――似乎曾经做过千百遍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