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阡陌被夜悠雪一顿抢白,脸色铁青,三步并作两步就要冲上来,紧接着就看见黑压压的影卫从天而降,在夜悠雪的面前陡然屹立起一座人墙。
人墙后面,夜悠雪一副“你来呀!来打我来呀!老子虽然打不过你,但老子可以让你抽死你”的欠扁模样,挑衅的看着花阡陌。
花阡陌咬紧牙关,气得头发倒竖,肺都快要炸裂了。
她如刺猬一般气鼓鼓的站立原地,恶狠狠的看着夜悠雪,咬牙切齿道:“夜悠雪,我一定会让你为此时的行为付出代价的,到时,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我当然没有后悔的机会,因为我根本就不会后悔。”夜悠雪横眉冷对,一副想要冲上去咬死花阡陌的架势。
突然,夜悠雪粲然一笑,转身扑到君墨染的背上,四只小爪爪好似爬树一般攀在君墨染的身上,嘴巴里念念有词:“总说我抽风,其实真正的疯子显然是她嘛,呐呐,你看,她这表情是不是很疯癫,哎呦喂,我可真怕啊……”
怕你再进一步就被影卫单方面殴打!
自从她遣开影卫遭遇意外后,君墨染就把所有人力调拨回来保护在她周围,风吹草动都有耳目,何况花阡陌这个杀气泛滥的人。
听到夜悠雪矫揉造作的撒娇,花阡陌眸中的怨毒几乎燃烧成火,恨不得再烧她一次。
小狐狸露出小脑袋,一脸鄙夷和怜悯的看着花阡陌,撅着菱唇嘴,对君墨染轻轻道:“墨染,我腿疼,我腰疼,我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疼的。”
君墨染嘴角略显抽搐,无言以对,任由她软绵绵靠过来,伸手揽住她的纤腰。
然后,就看见女帝陛下一扭脖子,十分委屈道:“背着,走不动。”
你还能更懒一点吗――君墨染以眼神询问。
夜悠雪挑挑,心想你不背是吧,好――于是,她开始挽袖子,露出结痂的手臂,看见君墨染呼吸一窒,又低下头要去拉裙子给他看大腿的伤。
别说她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就算没受伤君墨染也不会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露出半点肌肤!
当下把人往身后一丢,头也不回朝卧房走。
留在原地被影卫挡住的花阡陌几乎要咬的唇齿泛血,良久之后,狠声道:“夜悠雪,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槐花又落一地,凄凄惨惨戚戚。
有风拂过,打着旋儿如白蝶翻飞轻舞。
夜悠雪趴在君墨染的背上死活不愿下来,小包子大约是不满母皇和自己抢父君,皱巴皱巴小脸,嗷的一声,哭啼不止。
君墨染嘴角抽搐,温柔的抱着女儿,小心的哄着:“乖,凝娇不哭,凝娇不哭。”
就这样,君墨染怀里抱着个未断奶的婴儿,背上背着个令人欲哭无泪的抽风怪,俨然一副超级奶爸的模样。
夜悠雪双手搂着他的脖颈,低头看着一脸温柔哄着怀里的女儿,这一刻,夜悠雪真实的感觉到了幸福――在不久将来,她血洗敌手时,都还记得在那个偏远小城,她与君墨染隔绝世外,这么安静的陪伴着他们的孩子,一直走,一直走……似乎能走到天荒地老,也似乎,将走向某一个结局。
偌大的宁府,亭台水榭,琼楼玉宇,但在夜悠雪准备出发离开的时候,已人去楼空,满目萧条。
宁遥早已天上去,槐花依旧笑迎春。
然而,比起极北之地冬雪纷飞的大沉,以及了无人迹,大漠荒原的关外榕城,这里实在是太适合人类居住了。
可也就是这样槐花陪伴,极尽风雅的生活绝佳之处,差点就成了夜悠雪的埋骨之地。
君墨染怀里抱着软绵绵的小包子夜凝娇,信步走在夜悠雪的身后。
如此风雅高洁的男人,衣袂飘飘,无论已怎样的一种姿态出现,都是万众瞩目,比起身前面目堪称丑陋的夜悠雪,他显然更加耀眼。
女帝陛下一袭青黑色璃龙广袖长衫,腰间是玄色绸带,自然是做了夜子然的打扮。
宁府门外,马车排列成龙,华盖如云,声势浩大影卫散布在相城各个角落,紧盯住楚王车驾,蓄势待发。
清诀一袭素绣青衫翩跹而立于金碧辉煌的马车旁,见夜悠雪与君墨染一前一后缓步行来,便走过去,躬身屈膝,淡漠清寡道:“殿下,请起驾。”
在相城迟了多日,想想回到帝都那高耸入云的奏折,他真有种在此绝佳的埋骨之地咬舌自尽的感觉!
夜悠雪盯住马车一言不发,突然,挥舞着毛茸茸的小爪爪抽道,“清诀,不如你先回宫处理朝政,我和墨染一面游山玩水一面朝帝都去好了?你看,小包子刚刚出生,总要见见世面才好。”
很无耻以及非常无耻的把责任丢给别人,并且,光明正大耍无耻!
凝娇殿下看见您就已经是见了最大的世面了,好吗?
呆立马车旁的清诀眼角抽搐,这个昏君!无耻昏君!沉迷美?色!不思进取!
他当初到底是为什么才会发誓效忠,誓死辅佐她?如此厚颜无耻,不务正业的昏君……也许,他应该好好反思自己的冲动了,不知道现在辞官还来得及吗。
“清相,你知道吗?未来执掌这江山的必然是包子,她现在需要见见世面,你若是不好好辅佐为她着想,说不定以后她会……嘿嘿,清相,你可千万别小看了她啊。”
清诀透过她看着君墨染怀里眨巴眼睛傻兮兮的小婴儿。
大约是感觉到了有人再看她,夜凝娇“呀”“呀”的挥舞着小手,那样子显然是像让清诀抱。
熟悉――简直非常熟悉的眼神让清诀呼吸一窒,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脊背窜过一阵冷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