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有罪,请陛下恕罪。”君墨染退后两步,曲膝跪地,即使承认错误,他依然是一副君越脱俗的模样。
这样的君墨染,即使卑微的寻求饶恕,依然高雅到令人惊羡。
夜悠雪沉默不语,她伸了伸手想去扶他起身,可转念之间,她素净清瘦的纤纤十指又缩了回去。
一双浓黑重墨的大眼睛认真的看着君墨染,她懂他的辛苦,更懂他如今难以支撑的无奈,曾经立于天地之间的君墨染成了这副无力卑微的样子,她怎能坐视不管。
眼底迅速划过几许心疼,掷地有声道:“到底为什么去那里?”
“花阡陌医术高明,若是能够……”君墨染抬眸,紫光流转,满目心疼。
“她不能。”夜悠雪淡淡打断君墨染的话。
君墨染不再说话。
沉默自空旷的宫殿散发开来,诡异而沉重。
良久,她的脸上才挤出几丝僵硬的笑意,带着些许恳求道:“别再去找她了,好吗?”
看到夜悠雪面上的无助,君墨染缓缓起身,心疼的抱住她,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柔声问道:“悠雪是不相信我吗?”
“不是,我只是不想你为了我……以身犯险。”夜悠雪一双小手紧紧抓住君墨染雪白的衣襟,小小的黑脑袋紧紧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
感受到怀里的人儿在禁不住颤抖,君墨染才知道她心里是多么害怕。
在他的面前,她的伪装不堪一击,霎时奔溃殆尽。
“悠雪,放心。我一定会小心谨慎,为了你和凝娇,我不会做任何伤害自己的饿事情,也不会被人伤害。”君墨染的双臂紧紧环住夜悠雪,柔声安慰道。
他忽而很想知道,如此纤瘦的人儿,是如何度过那些他不在的日子的。
轻吻着夜悠雪的额头,君墨染忽然眼前一黑,头像是被劈开一样的剧痛,整个人摇晃了几下,摔倒在软榻上。
君墨染的忽然昏迷竟没有让夜悠雪有丝毫意外,她平静地看着他的容颜,纤细的小手儿覆上君墨染的眉心,为他舒展那里的愁绪。
盯着这个爱到胜过自己的男人良久,她才小心翼翼的翻身而起,大步流星的朝朝凰殿而去。
她知道,他心绪已定,多说无益。
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她最大的努力,保他万无一失。
朝凰殿里,黑压压的一片影卫好似苍蝇一般从四面八方而来。
夜悠雪一袭墨黑色的宫装庄严尊贵,迤逦绽放。
肃杀的气息自她眼底氤氲开来,浓重嗜血,用淡漠般的嗓音道:“你们立即去后山西北方的墓地埋伏,看到对相爷有威胁的人出现,格杀勿论。记住,相爷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里就是你们的埋骨之地。“是。”众位影卫异口同声的呼喊着,声音低沉冷酷。
夜悠雪转过身去,背对着黑压压一片的影卫,眸中嗜血,肃杀之气自周身汹涌不止。
谁敢动君墨染,谁,就得死。
素手一挥,影卫齐齐纵身消失,夜悠雪走到寝宫就听见小包子不停地再哭,奶娘们对这矜贵的小殿下无计可施,怎么哄都没用。
夜悠雪看见一脸冷汗的奶娘,好脾气道:“你先下去吧,朕来哄她。”
奶娘如获大赦,松了一口气起来。
夜悠雪抱起小东西,她一双淡紫色的漂亮眼睛转了一圈,不在放声大哭,而是抽抽噎噎,好不可怜。
“小色?女,现在可不是你调皮的时候。”点了点女儿的小鼻子,夜悠雪抱她坐在椅子上,轻轻晃动起来。
小包子似懂非懂地“呀”了一声,嫩嫩的小手去抓夜悠雪的手指头,抓住后放在还没长牙的小嘴里咬来咬去。
夜悠雪任由小包子把自己的手指头当糖啃,低头看着她褪去婴儿皱的小脸儿。
这孩子是她与君墨染的第一个孩子,除了传自君墨染的一双紫眸外,看不出半点倾城之貌。
又圆又大的眼睛,嫩嫩肥肥的小脸,俏生生的小鼻梁……简直就是缩小版的她。
“本来以为你能像墨染的……”夜悠雪颇为遗憾,看着小包子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和不停流口水的小嘴,她也只能摇摇头,“包子,母皇再怎么优秀你也不能照搬复制啊,多多少少还是应该给你父君点面子,像他一点也没什么不好,对伐?”
小包子用软乎乎的牙堂磨着手指头,紫眸一偏,才不信她的话呢,优秀?这个词与母皇根本不沾边。
忽然,门口传来内侍的声音,“启奏陛下,清相求见。”
听见清诀的名字夜悠雪还没反应,怀里的小包子却“哈――哈――”的挥舞着小肉爪,表达自己的无比开心。
“见色忘母的小白眼狼!”夜悠雪恨铁不成钢的瞪她,而后道:“请他到前殿。”
然后,抱着小包子直接去了前殿,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把怀里矜贵的小东西直接丢给清诀。
清诀刚回头,还没来得及行李,怀里就多了一个对自己流口水的小包子。
如果说第一次抱夜凝娇是“意外”,第二次抱是“无奈”,第三次抱是“**”……那现在不知道第多少次抱绝对是“习惯”。
上得厅堂,下的厨房,洗衣做饭带孩子十项全能的清诀十分“熟练”地抱着夜凝娇,同时单膝下跪,向夜悠雪行礼。
“臣……”
“哈~哈~”
“参见……”
“咕噜咕噜~”
“陛下……”
“啪~啪~”
本来正经的行李被只能发出语气词的小包子毁的一干二净,清诀也不生气,安抚似的轻拍着她,让小包子粉扑扑的小脸咯咯笑起来。
“起来吧。”夜悠雪坐在龙椅上,单手托着侧颅,清澈的眸光扫过清诀,慢慢笑道:“清相来找朕有事吗?”
清诀定定凝视了夜悠雪片刻,低低道:“臣是为了相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