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碧云一痕恍如碧水绿罗裙,步步生莲,带着孟轩和凌函轩步入偌大的朝凰殿。
因为厚重的锦缎窗帘遮住了耀眼的夕阳的缘故,朝凰殿里显得有些昏暗。
凌函轩一时有些适应不了这昏暗的环境,忍不住垂首闭了闭暗紫色的眸子。
“大哥,陛下。”虽然身为大臣皇族,但毕竟曾经也是南晋的官员,凌函轩十分入乡随俗的对夜悠雪行礼问好
对于夜悠雪,他是没有什么不好的感觉的,想想那些一起抽风抽到浑身抽筋的日子,还是蛮有乐趣的。
孟轩就没有那么礼貌了,对于恨之入骨的仇人,礼貌就等于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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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个来可是为了凌函轩,若不然,他可是巴不得夜悠雪早点在人世间消失!
斜睨着夜悠雪,上下打量几番,他横眉冷对,鄙夷和嘲讽尽现,用不屑的语气愤然道:“你还没死?”
“你不死,我怎么能比你先走一步呢?”夜悠雪墨色的衣衫几近与昏暗的大殿相融,她眸中带着狡黠的笑意,用同样鄙夷而又不屑的眼神回敬着孟轩。
苍白无力的手搭在君墨染的臂膊上,尽量保持着帝君的威严,她步伐沉稳,缓步走上正殿最尊贵的位置。
看到君墨染,凌函轩的眸子闪了闪,随即,便一脸淡然的垂下头去。
持久战的确是一件劳神伤身的事情,疲倦在君墨染的脸上一目了然,他暗紫色的眸子低垂,素净清雅,略显削瘦。
“你别得意,没有白家的血,你离死不远!”孟轩气急,恨不得扑上去与夜悠雪同归于尽。
但转念一想,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凌函轩,便也强忍着怒气,抓住凌函轩的素手更紧了几分,平息了怒气。
鄙夷的瞟了一眼夜悠雪,一副仁慈宽容的模样继续说道:“看在你快死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若不是我们家函轩,我才懒得看见你呢!反正你活着也是祸害,早死早超生,花阡陌的毒没毒死你,我迟早也要毒死你!”
虽然他面容上憨厚而又仁慈,但嘴巴可是一点儿不饶人。
孟轩的话刚刚说完,就看见一道白色的闪电以光速冲到面前,冰冷的声音贯穿耳膜,一种寒冬腊月裸奔的感觉油然而生:“住口。”
君墨染白衣而立,清高明丽,天地之间所有高雅素洁的气韵仿佛全然集结在了他一人身上,他幽紫色的眸子里闪烁着明显的杀气,凛冽的寒风忽而从身后敞开的大门钻了进来。
孟轩不禁的后退两步,被这骇人的气势逼得哑口无言。
“大哥!”凌函轩几乎是反射的挡在孟轩面前,看着君墨染,脱口而出,“他没有恶意。”
然后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管他什么事,让孟轩被大哥踹出去也好,省的祸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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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函轩,他还指望我救夜悠雪,天下间能救夜悠雪的也只有我一个人。”孟轩轻轻推开凌函轩,唇角勾着一点笑,与君墨染直视。凌函轩耸耸肩,倒是淡然许多,他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只不过,想想之前无缘无故被吊到城门上的事情,忽而觉得君墨染似乎比鬼还要可怕,不禁后背凉飕飕的。
t_t大哥凶残起来的样子实在吓人,那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型的。
“说吧,孟轩,你这次来是为了亲自前往关外帮我取回白若溪的血呢?还是要诱骗白若溪来南晋?”夜悠雪断定孟轩来朝凰殿必然是已经想出了对策,而且,绝对是又拿凌函轩没有办法了。
只要不是瞎子,大概都能看得出来,这凌函轩不仅对孟轩丝毫不感兴趣,而且堪称是厌烦。
反观孟轩,对凌函轩一往情深,甘愿低声下气,不计代价的复出。
如果忽略彼此性别的话……这倒是一对欢喜冤家。
可惜,凌函轩终究不是凌祯轩,也很难成为凌祯轩这样天生喜欢男人的人。
看着夜悠雪笃定的眼神,感受着君墨染近在尺咫的威胁,孟轩是满心不爽,尤其是君墨染。
天下这么大,孟轩自诩容貌武功才华举世无双,偏偏有一个君墨染――
论姿容,君墨染优雅清华,他艳丽绝色,该是不分上下,可他却独独少了君墨染一分出尘,也就是这一点点的差距,才有了谪仙妖孽两个极端,君墨染是前者,他孟轩只能退居后者。
论武功,更是无法与君墨染抗衡,君墨染那一身内力无人可敌,他尚且需要以银针为武器,君墨染却能操纵琴音,化有形为无形,这种境界,不要说他,恐怕当今天下也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而最关键的是,凌函轩视君墨染为尊,将君墨染的话当作神谕,只要是为了君墨染,凌函轩可以牺牲一切。
反观他――无论为凌函轩付出多少,换来的只是凌函轩的厌恶与疏离。
就这一点,足够孟轩妒恨君墨染了!
不想再去多看那白衣男子一眼,拉住凌函轩的手臂,绕过君墨染上前两步,孟轩义正言辞道:“都不是。”
“哦?”猜错了?不是?夜悠雪冰冷的眸子紧紧盯住昂首挺胸,一脸骄傲,眸中得意的孟轩。
“其实,你找到白若溪也没用。”孟轩一本正经的说着,黑白分明的凤眼目不斜视的看着夜悠雪,素白纤细的皓腕紧紧抓住凌函轩的臂弯,只为了更能坚定心中的信念。
他想,若不是凌函轩的坚持,恐怕即使是死,他都不会救治夜悠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