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小包子在身边的右相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多谋,认真严肃的表情给柔和美好的五官镀上一层肃杀的气息。
他的眼神有些虚无,思维集中在来访的轩辕一族的女子身上,那个曾经统一天下的氏族,因为种种原因淹没在历史的长河里。
但……似乎这些人不甘心一直沉在湖底,想要翻腾出曾经的荣耀,再或许,这位玲珑公主只是精力太过旺盛,她现在想要做的就是用车轮战把你弄的疲惫不堪。
耳边传来细微的响动,清诀回过神来,眼角瞥过去并没有人,眉心微敛,他站起身向前几步,缓步前行,仿佛他只是在游园般,分外悠闲。
“何事?”清诀一路行到一棵银杏树下,淡淡开口,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唯一能够确认的是,他那被夜色遮掩的面容上带着一丝倦意。
四周空无一人,只有凉风穿过树梢带起银杏如小扇般的叶子发出沙沙的声响。
清诀的话音刚落,银杏树后就出现了一人,显然是等候已久。
来人一身黑衣,他对着清诀轻轻的福了福身子,眉眼低垂,恭恭敬敬的道:“右相大人,玲珑公主派人过来,现在在正厅等着。”
清诀眉头一动,他伸手抚上银杏结实的树干,抬袖间接下一片落叶,落叶兴许是被风吹落,带着碧绿葱翠的颜色,指尖抚上扇面的叶子,上面竟还带着些水意。
清诀显然不打算去搭理那位半夜拜访的使臣:“为了什么事?”他沉寂的眸子盯着远处的黑暗,下属手上倒是提着一盏明晃晃的灯笼为他照亮。
比上这灯笼,倒是墨蓝色的天上那些星辰更加亮眼。
“那人一点都不肯透露,说不见右相大人无法商谈。其态度坚决,属下实在无法,又担心他真有要事回禀,只能前来禀告大人,请右相大人定夺。”他也知清诀今日忙了一天,本想着可以帮清诀分担一些,却不料对方态度强硬,竟是说见不到清诀,便要赖着不走。
“告诉他,本相只在白日里接见他,现在本相要歇息了,让他从哪来回哪去。”清诀的手指很是修长,那枚翠绿的叶子在他的手中翻来覆去,最后落在了泥地上。
... “那人……那人……”此人显然没有料到清诀会如此,传言清诀正直清廉,工作也勤勤恳恳,可这一族公主的使臣,他都不见。
“怎么?还要本相教你该怎么做吗?”清诀墨色的眸子锐利的盯着此人,原本只是冷冷清清的眸子里多了一份威慑力,让人不得不服从。
“属下明白了。”此人谨慎的福了福身,弓着身体倒退了几步,随后消失在夜色中。——比起对着右相大人的冷气,他宁愿去说服尚书大人和那一点冷气都没有的使臣周旋。
清诀并没有直接返回房间,他步履轻轻的走到银杏树的阴暗面,微微提高了声音:“影卫出来。”
清诀在这次离帝都前就和夜悠雪借了一些影卫,虽然说影卫其实是君墨染的人,但在这南京的,都是女帝陛下的,他自然用起来也就毫不留情。
“玲珑公主可有异动?”清诀的眸子变深,他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在银杏树的阴暗面甚至让人看不清他是怎样的面容,只有那眼里的精光让人心惊。
“回右相,玲珑公主一直在房中,并未外出,外出的只有玲珑公主身边的一个小侍女。”影卫近乎详实的将事情汇报出来,既然他们已经被女帝陛下分给清诀了,那么清诀现在就是他们的主子。
“长什么样?”清诀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也没有一丝起伏,他冰冷的继续问下去,手指微微弯曲,握成拳状。
两名现身的影卫对视了一眼,眼里透露着不明白,可主子的话,他们只要回便行:“她的脸上蒙了一块纱布,看不清。”
清诀的眸子突然顿了一下,眉头紧紧蹙起,唇角本就水平的弧度也向下滑了一些。
长袖曳地间带起地上一些尘土,他却毫不在意,沉思了半晌。
“让两个人盯着她,其余人继续盯着溪雅行宫。”清诀的声音低沉的可怕,他的拳头攥的更紧了,待到影卫听令离开后,他才沉沉的松了一口气。
玲珑公主……轩辕筝……
她用的究竟是调虎离山,还是障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