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说的极是,民女斗胆请公主让民女也在此住上一宿可好?”桑七七语气谦和,态度温顺,乍一看就像是任人宰割的小狗一般,可玲珑公主却不得不多想些什么,这桑七七定已熟知这片树林,怎会没有自己的藏身之所,现在硬要待在她的身侧,难道另有打算?
若是旁人怕是早就被桑七七这般柔软的态度给打动,好生招待着,可玲珑公主却不是一个慈善之人,同为女子,她怎会不知,这世间莫过于女子狠心。
“桑七七小姐请自便。”玲珑公主生硬的声音击打在侍从的心头,让那些围观的侍从不免有些不满,这位桑七七小姐这般柔弱,在这样的树林里,自然少不了危险。
“谢过公主。”桑七七却不恼,玲珑公主让她自便,又没有赶她走,凭着她的能力,蛊惑几个侍从侍女也不是难事,怕就怕这玲珑公主暗中对她下杀手。
玲珑公主天生一双碧眸,又生长在轩辕境地,胸中一腔抱负未能实现,夜悠雪又和她抢一个人,她就算是再厉害,也得有个得力助手,而这个助手,很快便会是她。
桑七七有着足够的自信,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五年了,五年前的她……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子,父母为她选了一门婚事,与刚成为状元的清诀。
清诀是空着一双手,凭着自己满腹的经纶,靠实力考上的状元,没有一丝背景,可她却觉得清诀很好,干净,清澈,这样的他一定不会嫌弃她异于常人的手指。
就算是在最纯真的年纪,她也能从旁人的目光中,发现自己是多么的不寻常,她的手指,生来便是如此,家中寻来的大夫纷纷在见到她这般骨落后惊慌而逃。
可是在父母给她选了状元郎清诀之时,她真的是心中生出了一丝希望,都说读书之人见识广,而清诀之俊朗清洁,宛若玉树兰芝,她也是听过一些的。
她家说大不大,可说小,却绝不是一般的平常百姓家,府上足有两百人口,她因为手指的异常一直被父母疼爱万分。
桑七七坐在一个大火堆旁,身边有几个侍从殷勤的为她添着柴火,身后是一顶侍从为她搭好的小帐篷,侍从皮糙肉厚,平时休整也不过就是靠着树干,或者原地躺了就睡,没有什么讲究,而侍女则不同,虽不是什么金贵的身体,却因为身为女子,总是要比男子弱上那么一些。
她们会随身带着一些大块的布料,用树枝这么一撑,石头一压,简易的帐篷就搭好了,有东西遮风总比素面朝天的睡一宿好。
“谢谢你们。”桑七七宛若黄莺般的温声让侍从的脸一红,朝着她慌乱的摆手,随后退后几步,和自己的兄弟凑一起去。
离这个小帐篷不远处停着一辆豪华非凡的马车,马车上玲珑公主侧卧在绸布软榻之上,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按着柔软的被褥,上面的绣纹十分精致,全是用金线绣成,玲珑公主一双碧眸已经闭起,过了许久后,她微微开口:“让人去查桑七七的身份。”
侍女得令,拔脚就去找人做这件事,能够呆在玲珑公主身前侍奉的,个个都是人精,自然知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她们也没有那么容易被桑七七温顺的外表给蛊惑。
桑七七的事急不来,要查证这么凭空冒出来的一个人,总要些时日,而玲珑公主也不怕桑七七,她自身本就功夫不错,这桑七七虽有奇术,可她也有奇功。
索性阖上眸子,安心的睡这么一宿,也正好看看,这桑七七,是否别有用心。
桑七七也是淡定自若的在火堆旁静静的坐着,她一双杏眼清澈的看着那团火,映照在她的眼中,看着竟有几分诡异起来。
那年,她满心欢喜的带父母去找清诀提亲,那年,她在家中等了许久许久,即使是夏日里,她也只感到遍体生寒,直到父母匆匆忙忙的赶回府邸,她看着沉香木的大门被父母用身体硬是推开后,父母那身上的血迹告诉她,也许……世界将要天翻地覆。
她再也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她再也等不到令人欢喜的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