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树林寂寥而凄清,遍地都是枯枝落叶,秃树的枝桠宛如魔鬼的趾爪般四方八面地伸展,看起来毫无美感。
唯有终年常青的樟树和松树依然昂首耸立,展开蓬勃而绿绒的大伞,为萧条的树林添上几分生机。
埃丝特安静地坐在地上,背倚着粗糙的树干,手拿着炭笔在放于腿上的素描本上,一笔一线地描绘着眼前的景色,沉浸在宁静清幽的环境中。
“我认为有需要提醒你,独自待在树林里不是一件安全的事。”
埃丝特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马上停下手中的动作,迅速从地上站起来,转身一瞧,竟发现朝着她迎面走来的是贾里德。
“是你?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的?”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把素描本紧紧抱在胸前,整个人瞬即高度戒备起来。
“我刚刚去了你的家,是你的父亲告诉我,你拿着画具出去,认为你是来到郊区的地方画画。”看见她面露畏缩的模样,贾里德顿时停住脚步,不再试图往前靠近她。只要她愿意站在原地听他说话,也没有必要让她受惊。
“你去了找我爸?你对他做了些什么?”听闻此言,埃丝特的胸口猛然一阵紧缩,表情尽显恐慌。
“埃丝特,我可以对你发誓并没有伤害他,就像我也绝对不会伤害你一样。”
贾里德一脸认真地看着她,用诚挚的语气保证,衷心希望能藉此获得她的信任,“我只是催眠你的父亲把你平常用的梳子拿给我,然后我去找了一位巫师帮忙,让他用梳子施展定位咒,追踪你现在身处的位置。”
“所以呢?你为什么要来找我?我跟你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好说的。”
埃丝特的语气很冷淡,摆明不想再与他交谈。
她连忙弯腰,急速把地面的东西全都塞进背包里,马上拔腿离开。
殊不知,贾里德转眼间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噢,我的上帝。”
埃丝特被吓得惊喘出声,猝然掩嘴,胆颤心惊地看着他,全身宛如遭到冻结般僵立在原地,不敢动弹半分。
“如果我让你掌握我的弱点,你是不是就会愿意冷静下来听我说?”他扬起双手,表示自己无意吓她,急切的神情带着些许恳求。
“我……我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双眼饱含着万分惊恐。
贾里德稍微瞄了天空一眼,表情看似有所顾忌。
接着,他把视线重新投向埃丝特,试探性地开口:“我不能在白光的照射下做这件事情,能请你相信我,跟着我走到身后的树荫下吗?我发誓绝对不会动你一根汗毛。”
埃丝特没有出声响应,整个人仿佛被吓呆一样,依然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
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他只能放手赌一把。
贾里德小心翼翼地往后移动脚步,双手依然举在身前表示没有伤害她的意思。
待顺利来到几棵黑松树交织而成的阴影下,确保现在所站的位置不会接触到日光,他才慢慢停下步伐。
他面带恳求地注视着埃丝特,耐心等待她的行动。当看见她终于谨慎地向前挪动步伐,他总算暗暗地松一口气,庆幸她并不是选择趁机溜走。
不过她显然没有对他放松戒心,双脚只是来到阴影的边缘便停下,确保两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你刚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她强迫自己保持镇静,竭力稳住自己的语气。
贾里德没有迟疑,直接将左手上一枚镶嵌着青金石的戒指摘下来,举到她的眼前,面容始终保持正经的神色:“这是日光戒指,是一种经过巫师施咒的物品。我们能够在白天下行走,就是因为拥有这枚戒指的保护。失去它,我们将会被光烧伤,最后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