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死亡真的只有一线之隔。

她缓缓地步出教堂。

她望着夕阳，微微一笑。

过一会儿，应该就能看到木村他们。

她慢慢地走去独孤剑的木屋。

她上了独孤剑的房间。

他仍是沉睡着。

他的头已经完好如初。

手呢？

她很轻很轻的拨开被子。

他的手也回来。

看着他沉睡的样子，她的泪不期然滴下来。

他差点就永远离开她的生命，她想象不到没有他的日子。

独孤剑微微睁开眼。

他看着娜娜。

娜娜也望着他。

娜娜曾听过一句话。

一眼万年。

意思是看了一眼却记上千万年。

那刹那就是永恒。

娜娜觉得这样凝视着独孤剑就抵得上千年万年。

独孤剑首先开口。

“你的头发变灰了。”

娜娜有丝尴尬。

“清风师兄说是耗尽太多精气，但是只要休养几天，头发会变回黑色。”

独孤剑轻声道：“作为一个修女，你常遇到这种危险事？”

娜娜没想过他会问这个，她侧头想了一会。

“我要驱魔伏妖，难免有危险。”

“那教会的人感激你吗？”

娜娜苦笑。

独孤剑叹气。

“从来都没有，你为何还要留在教会呢？”

娜娜疑惑地望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独孤剑淡然道：“看在我拼命救你的份上，离开教会，离开紫罗兰市。”

娜娜完全没想过他会这样说，她呆着了。

没多久，她的眼泪渐渐落下来，脸上出现了最凄然地笑容。

“你那么拼命救我，就是想我永远离开你吗？”

独孤剑以为恶魔把他的手插在他的头颅上，已是他痛苦的极限，然而，看着娜娜的泪水如流水般直下，她的眼神充满了绝望，那一刻的痛，比起恶魔带给他的痛…竟然大得多，痛得让他的眼睛里有开始有湿意。

就在这时，木村一走了进来。

他一直偷听着娜娜和独孤剑的对话，以为会找到机会嘲笑老大，没想到却听到老大对娜娜说这么绝情的话。

木村一看不过眼。

“老大，娜娜也伤得很重，她一醒来就过来看你，你怎可以…”

娜娜却听不下去，哭着离开独孤剑的家。

独孤剑坐起身，看着娜娜的背影，握紧着拳头。

木村一怒道：“心痛呀！心痛就不要赶她离开，独孤剑，她对你是一往情深，你却对她太冷漠。”

独孤剑反问：“那你觉得我应该怎样做？”

木村一立刻说：“应该安慰她，应该…”

“应该成全她，让她永远留在紫罗兰市，应该让她成为一只吸血鬼。”

“她不会介意。”

独孤剑的眼眸里涌上沉重的哀伤。

“但我介意，木村！”

木村没想过他会这样说。

“你也轻视吸血鬼吗？你是我们的领袖。”

“我没轻视，我们一直也很努力成为享有自由又不伤人的生物，但是我们是正常吗？我们没温度、我们不能见到阳光、我们没有小孩，你想你爱的人成为这样的生物吗？”

木村不作声。

“那年，我成为了吸血鬼，我曾经回到我的家。”

木村从来没有听过老大说起他的往事，他也只是无意打听到碧玉钗是老大妻子的陪葬品，此刻听着老大说起从前，他有些愕然。

“我回到家，我养的小白一直吠我，它不让我进家门，在它心中我已是一只怪物，一只会伤害女主人的怪物，我…不敢入家门。我的妻子是一名富家千金，但是却下嫁我这个穷捕快，天天操持家务，劳累辛苦，却从来都没怨我一句。”

独孤剑的神情很悲恸。

“我曾发誓让她幸福，我最后给不起，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伤害她，所以我远远的避开。我以为她会改嫁，我以为她最终也可以得到幸福，可以有爱她的丈夫，可以拥有自己的孩子，但是…”

独孤剑握紧双拳。

“她没有改嫁，她一直等我…我已经愿意退开，为什么她仍是落得孤独地死去的结局？我不甘心，我只想见到她幸福地走完那一辈子，为什么不成全我？为什么不成全我？”

就到这里独孤剑忍不住吼叫起来。

那声音里充满着痛苦。

木村无奈地看着他。

老大这种不甘可能已压抑了很多年，他应该要发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