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心里纠结的时候，身边的佛烈德冷笑一声站了起来，面对着驱魔师。

爱德华觉得不妙。

“喂，波登，你想干嘛……喂！”

已经了无生趣的佛烈德拔腿冲向驱魔师，温特男爵举起猎狼枪对准他，枪口银光一闪──

“住手！！！”爱德华发狂地大叫。

随着这声呐喊，佛烈德面前生出一股气墙，把银子弹反弹回去。

不偏不倚，正中温特男爵胸口。

所有人，包括爱德华自己都呆住了，佛烈德也震惊地停下脚步，怔怔地看着驱魔署署长倒下。

“父亲大人！”

偷偷尾随在后的范恩，清清楚楚地看到这一幕。他冲上前抱住父亲，但是男爵已经当场断气了。

“父亲……大人……不要啊啊啊啊──”

看着范恩哭到几乎昏厥，爱德华脑中一片空白。

怎么回事？

他……杀了范恩的父亲？是他杀的？

只是喊了一声就……

原本陷入半疯狂状态的佛烈德，第一个回过神来。

“贝尔，别发呆，快走！”

他死命拖着全身僵硬的爱德华，在驱魔师下一波攻击之前飞快离开。

贝尔家的工厂旁边，是废弃机材的堆积场。乍看之下全是不值钱的破铜烂铁，只要把墙边的巨大垃圾车推开，下面就会出现一道楼梯，通往贝尔家的第二个避难所。

“贝尔，快点过来，我们下去吧。”

佛烈德推开了垃圾车，回头却看到爱德华动也不动站在原地。

“别闹了，快过来，太阳马上就出来了。”

“那不是很好吗？”爱德华面无表情。“这样就一了百了了。”

“贝尔……”

“我再也不能变回人类，又杀了范恩的爸爸，以后还有什么理由活下去？难道你希望世上多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吸血鬼吗？”

“我比你更惨好吗？五年来的心血全都白费了！”

“你要怎么做是你的自由。我自己的命我自己决定。”

“休想！”佛烈德大吼：“我还不想死，所以你也不能死！”

“你在说什么啊？”

这两件事到底有什么关系？

佛烈德深呼吸几下，平静下来。

“你觉得，为什么同样被阿希达吸血，我父母死了，你却转化成吸血鬼？”

爱德华耸肩。

“运气啊。”到底哪一方运气好就难讲了。

“不对，是命运。”

“命运跟运气有什么差别？”

“我师父说过，通常一千个被吸血的人当中只有一个会转化，而转化后的吸血鬼如果没有造主的带领，往往活不过一个月。你不但转化了，而且不靠造主的力量活了这么久，还得到一堆夸张的能力，这不是运气能够解释的，所以叫做命运。”

“那又怎样？”

“你会变成吸血鬼，一定是有某种原因的。只是你必须自己去找出来。”

“什么原因？杀死范恩的老爸？”

“很抱歉，救我一命让你这么后悔。”

爱德华破口大骂。

“就是不后悔才会这么难过啊！你这白痴！”

就算时光倒流，当他看到温特男爵朝佛烈德开枪的时候，他还是会采取行动，不管会造成多糟糕的后果。

明白了这点，再想到范恩的心情，让他心如刀割。

佛烈德有些惊讶，然后微微一笑。

“这句话我会谨记在心的。”

“……”

“进来吧，贝尔。你的时候还没到，我也是。”

当他明白报仇无望的时候，也很想自我了断。但是看到爱德华站在敌阵之前发呆，他的直觉就是“快逃！”

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找到比报仇更重要的东西。

所以，时候还没到。

当贝尔老爷来到避难所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