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干什么？都围在这里干什么？闲的没事干都给打石头去。”一阵颇有威严的声音在看热闹的人身后响起。

“大队长，宋书记。你们可来了，你们要是再不来，斌娃子可就要被这些人欺负死了。”人群中，一个老太太撑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到大队长和宋书记面前。

“我的祖婆婆喂！这么大年纪了你出来做什么？”杨队长看着老太太走过来，连忙扶住她道：“你是杨家的老辈子，他们做的不对，你就用你这拐杖打他们不就行了。”

老太太摇摇头，用扯着老风箱的声音道：“嗯，现在是新社会了！要讲道理，嗯，打不得！”

“别人打不得你打的。你老想打尽管打，打完了让他们给你买糖，谢谢祖婆婆教导，不过说好了，只能打他们，旁边这两个不能动。”杨大队长指着方斌的舅舅舅妈道。

“好嘛！”老太太走到方斌舅舅舅妈面前，举起拐杖就敲打在他们身上骂道：“丢人现眼的东西，我杨家怎么出了你们这两个不要脸的子孙。丢死人先人。你丢杨家的脸还不算，还敢跑到我方家屋里来闹，我让你闹，让你闹。”

“哎哟啊！祖婆婆，你莫打了啊！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来了啊！”杨舅舅被打得直哭，偏偏他还不敢躲，杨祖婆婆是杨家辈分最高的人，年纪又大了，要是躲出个好歹来，他回去还不被他们大队还有公社的杨家人给撕了。

这老祖宗什么时候回来的，以前不是一直在县城的幸福院吗？要是知道这老祖宗在这里，说什么他也不敢来闹。

别看现在说什么破四旧，废除老观念，但家族，族谱这些东西能是轻易碰的。更何况这件事本来就是他没有理。

杨大队长看着地上的杨氏夫妻心道：幸亏他早料到杨氏夫妻见方斌回来后会闹早早的将祖婆婆请了回来，哼，想当初这对夫妻没少拿辈分的事来压他压她的女儿，现在也该他们尝尝被辈分压的滋味。祖婆婆可是杨氏夫妻那一支正儿八经的祖婆婆，当初若不是祖婆婆牵线，方斌的妈能嫁到方家。

乡下大体如此，几大姓互为姻亲，七拐八拐都是亲戚。

就像方家的媳妇多是宋，杨两姓。其他姓也有，不过总体是宋姓杨姓居多，因为拐弯抹角的都是亲戚，所以各家之间相处也比较和谐。就算是有些矛盾，过几天就没事了。也因此，这几姓之间比较团结，少有龌龊的事情发生。

“杨婆婆，今天谢谢你了。”方斌走到杨祖婆婆面前，别看祖婆婆在杨家辈分高，但在方家这边辈分还是要低些。

“说这些做什么，你今后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就行了。你那舅舅不是个东西，以后就不要往来了。最多不过等他死了你给他烧纸，又不要你给他摔盆打幡……”

“祖婆婆，这个说不得，做不得。”杨队长唬了一跳，连忙制止道。

“说不得呀！好嘛！我不说就是了嘛！”祖婆婆后面的话有些寂落。人到老了都在意身后事，如今这都不让做了，祖婆婆难免会失落。她为什么会回到老屋，还不是想着等老了之后老屋的人能送送她，不说多风光，至少也不能让她冷冷清清的走。

“杨婆婆放心，以后会好的，也会越来越热闹的。”老过一次的方斌又怎会不知道祖婆婆的想法。

“真的。”祖婆婆浑浊的眼睛发出亮光，虽然方斌没有说什么，但她就是明白方斌话语里的意思。

“真的，所以杨婆婆可要好好的保重身体。”方斌耐心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