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了,大火终于被扑灭。
余烬上,尚有袅袅余烟缭绕。余十八手里拄着一根棍子,不断翻拔着火堆,嘴里骂骂咧咧。
所有人都显得狼狈不堪,精疲力尽。不少人干脆席地而坐,看着被烧成废墟的创业基地出神。
刘非凡和余十八的样子差不多,两人的头发和眉毛都被火燎得卷焦了起来。由于天黑,刘非凡的一只脚踩在了钉子上,现在还在流血。
余音双眼噙着泪,心有余悸地看着被烧得焦黑一片的学校,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想起昨晚如果不是刘非凡回得及时,她的良心这一辈子都将得不到安宁。昨夜起火后,两人忙着去打火去了,居然将陪她睡觉的小女孩遗忘在了房间。
等她想起小女孩时,大火已经堵住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余音急得双脚乱跳,哭喊着救人。可是面对扑面而来的大火,谁也没勇气往前冲。
从镇政府拿了油锯赶回来的刘非凡,在得知有人还困在火海里时,他二话没说,捡了一床棉被,在水里浸湿后,披着棉被便冲了进去。
幸亏小女孩无恙,即便如此,也被赶来的民政助理夫妇一把从她怀里抢了过去,扔给她一个冷冷的长脸。
昨夜,几十把油锯一齐轰鸣,他们硬生生在废弃学校和三斗山之间割出来了一条宽约二十米的隔离带。这样才没让大火烧到山里。
天刚亮,姚云林便带着镇派出所和林业派出所的人来了。
“你们谁放的火,主动站出来承认。”姚云林恶狠狠地说道:“不承认也没事,老子要是查出来,一定让他倾家荡产。”
余十八眉头一皱道:“老姚,昨晚起火,你去哪里了?没见你人影啊?你现在跑来秋后算账了?”
姚云林扫一眼站在一边的刘非凡道:“老余,你不知道有人昨晚打伤我了吗?这件事还没过去,账是肯定要算的。”
姚云林口口声声追查火是怎么烧起来的,这等于是明知故问。
市团委创业基地设在废弃的学校,而学校周边又没一户人家。火是从学校烧起来的,无须多想,责任就在创业基地上。
余音几次欲言又止,都被刘非凡用眼色制止住了说话。
姚云林装模作样走了一圈后回来,气势汹汹地说道:“没事的,都回家去吧。有事的,主动投案自首。”
救火的村民开始陆陆续续散去。新来的镇委书记姚云林比不得老书记余十八,这是三斗镇人们给姚云林最中肯的评价。
昨夜灭火,除了一小部分镇干部参与了以外,镇派出所没来一个人。
余十八没控制住愤怒,当即逮住所长质问,“昨晚你们都干什么去了?起那么大的火,没见着你们一个人露面,你把我们的消防都忘到脑背后去了吗?”
所长是余十八在任时的老所长,对余十八一贯保持着尊重。毕竟,镇派出所是双重领导,受地方政府管辖。大家都是老同事,余十八根本就没想给他面子。
果然,在余十八的质问下,所长红了脸,慌乱地去看姚云林,想要解释,却没说出口。
姚云林倒主动承认了,“老余,你别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派出所同志当时请示了我,是我不让他们出现在现场的。”
余十八跨上前一步,逼视着姚云林道:“老姚,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不知道,万一大火引燃了三斗山,这个后果是谁也承担不起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