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婉儿一口气吟出《大风歌》，不由刘非凡对她刮目相看。

在刘非凡的意识里，像黄婉儿这样的戏子，肚子里基本是没几粒墨水的。别说《大风歌》这样的高水平，就是很多字，他们未必都能认得全。

演员都是靠脸吃饭的。男的以英俊面世，女的凭漂亮混日。他们靠着一张脸蛋就能混得风生水起，并不在乎自己肚子里究竟有多少货。

当然，也有例外。有些演员还是很有水平的。但黄婉儿从表面看，显然不属于那种内秀外慧的那种。

然而她一出口吟出来《大风歌》，这不由刘非凡陡生好感。

酒是名酒，菜是佳肴。身边又有美人陪伴小酌，刘非凡在一瞬间有恍惚的感觉。

黄婉儿的社交水平不由人不服，酒未过三巡，她的椅子已经紧挨住刘非凡的椅子了。

席上，周斌是主角。他兴致勃勃地谈起他在燕京的见闻，感叹道：“皇城的气象，还真不是地方能比的。有人说，在燕京的街头，一砖头扔出去，打中十个人中，至少有三个是处级干部，这话还真不虚。燕京正处级的官员，就与地方上的老百姓差不多，丝毫不稀奇。”

刘非凡闻言，心里顿生尴尬。想起自己虽然现在头上顶着一个调查中心主任的帽子，可是他的行政级别却还远未达到正处级。

周斌显然看出来了刘非凡的尴尬，他笑道：“非凡老弟，这级别，可有破格的。”

他似乎是在暗示刘非凡，不要为眼前的处境担忧。人的运气一来，是门板都挡不住的。

周斌继续说道：“燕京有钱人多，但不是有钱人的天下。钱再多，到了燕京，屁都不是一个。你们没看到，多少有钱人到了燕京，都像龟孙子一样唯唯诺诺的。因为他们明白，钱再多，救不了他的命，也不能保证他能留得住。所以啊，权力才是主宰一切的玩意儿。权力这东西，能让人上天堂，也能让人下地狱。”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光盯着刘非凡不移开。

刘非凡当然能够听出来他的弦外之音。周斌在强调的，就是权力的作用。

高成林趁机陷笑着说道：“周书记现在执掌燕北，不就是未来燕京的核心吗？我提议，我和非凡兄弟一起提一杯，预祝周书记早日马到成功。”

这几句话说得刘非凡有些迷茫。尽管他也从一些小道消息上得知，燕北省的周一顺，将有可能问鼎燕京，但小道消息都是别有用心的一些人故意散布出来的。

通常，当事人遇到这样的场面，都会矢口否认。毕竟，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对手。

周斌却满不在乎地说道：“老高，你这话在外面可不能乱说。老爷子要是知道了，你会被骂死。”

高成林嘿嘿笑道：“我就是实话实说了而已。现在还有几个人敢与周书记比的啊？周书记在年龄上有优势，在政绩上更有优势。他不上，谁还有资格上？”

周斌喝住高成林，脸色一沉道：“老高，喝多了吧？”

这句话犹如醍醐灌顶。高成林很快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他讪讪道：“都是自家兄弟，应该能放得下心。”

刘非凡知道这是他该表态的时候了，他附和着说道：“是啊，既然周总把我刘非凡当兄弟，我刘非凡怎么会瞎了眼，不识抬举呢。”

周斌大笑起来，竖起一根大拇指赞道：“非凡，你果真是个人才。”

喝了酒的黄婉儿，脸色红扑扑的就像盛开了一朵桃花一样。她知趣地很少插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三个男人说，偶尔起身去给他们空了的酒杯倒酒。

包厢里只留下一名女服务员。她站在桌子边，面带微笑，宛如一尊雕塑一样。黄婉儿没让她执壶，自己亲自伺候三个男人喝酒。

一瓶五十年的茅台很快喝干了，高成林赶紧安排又开了一瓶。

看着服务员在打开瓶盖，刘非凡心里蓦地跳出来一个念头，“又是一个三十万不见了。”

突然，周斌直直地盯着他说道：“非凡，今天我想说几句话。第一，希望我们兄弟间的误会全部消除，你答应吗？”

刘非凡缓缓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