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刘非凡想的一样，肖仕明副主任对香河市的官场，了如指掌。

发改委由于其特殊的地位，在很多时候与市政府属于相提并论之列。肖仕明是第一批发改委人，是真正的发改委开山鼻祖。

他在发改委整整工作了二十年，从科长到处长，最后坐上副主任的位子。不说历经千辛万苦，至少也经历过无数波折。

他算得上发改委的元老。也是唯一一个从发改委副主任位子上退休下来的人。

肖仕明的上级，大多升迁上去了。他的同僚，也在后来被一个个提拔上去。唯有他，因为年龄和性格的原因，坐上副主任位子后，屁股再没挪动过。

他进发改委工作的时候，李启明还不是香河市委书记。他送走李启明，迎来莫遵义三年之后，才到龄退休。

杨明拿出来的酒，包装看起来很简单。但酒却是好酒。

杨明介绍道：“别看这包装其貌不扬，肚子里装的，却是真茅台。现在一个镇长，都能搞内部接待专用酒，令人想不通啊。”

所谓内部接待酒，是近几年流行的一个说法。

组织上为杜绝大吃大喝之风，三令五申不得在接待上使用高档白酒。这个规定对只喝高档酒的人来说，无异于卡脖子。

为了应付上面的检查，有人便别出心裁想出一个新招。将高档好酒装进瓶子里，外面贴着内部接待酒专用的标签。

因为是内部接待酒，市面上是不可能有卖的。懂这套把戏的人明白，所谓内部接待酒，其实就是给高档酒换了一身马甲。

此事一出，有人便嗅到商机。

于是，市面上逐渐冒出打着内部接待酒的幌子，其实都是假冒伪劣充装的。真正的内部接待酒，反而很少见到了。

杨明的学生当了镇长之后，由于他所在的镇是个经济相对发达的镇，迎来送往的机会特别多。于是，他便让人制订了这款内部接待用酒。

肖仕明在尝过之后，赞赏道：“确实不错。是好酒。”

饭桌上，三个男人喝白酒。吴雪有孕在身，酒水一概不沾。肖瑶和她妈，喝肖夫人自酿的葡萄酒。

气氛看起来很热烈，也很融洽。

在肖瑶逼着杨明表态的时候，杨明放下手里端着的酒杯道：“我现在还能有什么态度？组织上已经谈过话了，学校也停了我的教学任务了。我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去调查中心报到。”

肖瑶哼了一声道：“听你的意思，好像你心里不情愿啊？”

杨明苦笑道：“我不情愿又能怎么样？我过去就是一个平头百姓，现在突然一下就当了官。谁不愿意当官啊？当了官，手里就有了权力。有了权力，想干什么都能随心所欲了。”

肖仕明眉头一皱，批评他道：“小杨啊，你这个思想不对啊，很危险。当官不是为了权力，而是要合理利用权力为社会为群众办事。一个当干部的人，绝对不能有私心啊。”

杨明被老丈人一顿教训后，便去看刘非凡，似笑非笑道：“现在当官的人，有几个像爸说的这样啊？他们心里装着的是群众吗？装的可能是金钱美女和提拔吧。”

“别人怎么想的，怎么做的，我们可以不管。但我们自己一定要对自己严格。人啊，一辈子一步都不能错。一步错，步步错，就会进入了一个死循环。”肖仕明语重心长说道：“你们真没看出来上面在香河设立调查中心这个机构的良苦用心吗？全国那么大，为什么不在别的地方设立，偏偏选在香河？这不就是告诉大家，香河问题不简单吗？”

“小刘成为调查中心主任，肯定不是上面心血来潮吧。”肖仕明叹口气道：“香河的问题，复杂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