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渐深,渭水河岸的芦苇愈加茂盛,摇摇曳曳晃得人两眼迷离。
长安城周边的农田里,到处都是农夫辛勤劳作的身影。
灞桥纷飞的战火已远去,陇山以左,函谷关以右的广袤关中平原似乎彻底迎来和平。
长安官道上,马超和钟繇并驾齐驱。
马超望着长安城四周繁盛的景象,微笑着称赞钟繇:“钟公,长安能恢复往昔荣光,公功不可没呀!”
钟繇捋须,表情略显得意,嘴上却谦虚地说:
“孟起过奖,你向朝廷推举的京兆尹杜伯侯,勤政爱民,他才是真正的治臣啊!”
“诶,钟公谦虚了~若无您监察关中,统筹规划,杜畿岂能治理好长安?”
“呵呵,老夫对杜伯侯的称赞,都发自肺腑。孟起能为朝廷举贤,实乃大汉之幸。”
双方一番商业互吹,身后同行之人都在旁赔笑。
马超出现在长安,还跟钟繇同行,当然是因为他要去雒阳朝见天子。
而这也意味着,西域使团就在他们身后!
西域使团的规模,比刚到凉州时大了不少。因为队伍里还参杂了马超和钟繇的车队,车队押运着凉州和雍州上贡给朝廷的贡物。
马超回望身后长达千米的车队,调笑着说:“与其让咱们把贡物送往雒阳,不如干脆让西域使团在凉州、雍州当地交换好了。”
提起这事儿,钟繇就没好气地说:“这难道不应该是孟起的责任吗?”
马超忙说:“钟公,你可不能怨我。我为朝廷恢复西域,为的是重振大汉雄风,只是……只是有些操之过急~”
马超挠挠头,脸上露出尬笑。
钟繇面无表情地盯着马超,几秒后,钟繇轻笑一声。
马超好奇的问:“钟公,您笑什么?”
钟繇捋起胡须,突然问道:“孟起,你我相识经年,老夫还不知道你有何志向,今日无事,何不说说?”
马超眼底闪过一丝警惕!
他放声大笑,扬起手臂,豪放地对钟繇和左右陪侍说道:“哈哈哈,钟公,诸君,可想听听我马孟起的志向?”
左右同行的官员俱拱手询问:“愿闻州牧之志!”
马超器宇轩昂地说:“吾弱冠前,常想效法先祖伏波将军,东征西讨,威服四夷。”
“未及加冠,天下已然大乱,吾建功立业的志向不变,征讨的对象却变成四方奸邪,想要为朝廷抚定四海,追求也从成为一介将军变为封侯拜相。”
“今吾克定凉州,恢复西域,被朝廷拜为州牧,封侯加爵,荣宠贵极!所剩的追求,也就只剩下讨平四海啦!”
众人闻言,都开口称赞马超的忠君报国的雄心壮志。
唯独钟繇没有说话,刺史正认真地观察着马超的神情,似乎想要看穿马超内心的想法!
然而马超早已不是初出茅庐时的小子。
他如今担任州牧已有三五年,东征西讨,经历无数。任凭钟繇如何观察,都没能看出什么端倪。
马超此刻的表象,似乎完全反应着他内心的想法。
马超享受完众人的吹捧,目光移向钟繇。
“钟公?”
钟繇脸上露出极其自然的微笑,称赞道:“闻孟起之志,老夫亦胸潮澎湃,仿佛年轻了数十岁啊!”
马超笑着谦虚几句。
钟繇亦敷衍地回应。
随即二人之间的气氛彻底陷入沉默,叫周围同行之人好不适应!
钟繇未能试探出马超的虚实,只能在内心猜测马超的忠奸。
他一直认为马超年纪轻轻就坐到州牧的高位,将来恐怕难以节制。但历数马超的表现,都难以让人怀疑马超对朝廷的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