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景唇角带起笑意,他听得出来,唐欢说这些话的时候很是认真,好官的评价更是让他欢喜。
自幼他学习的是中庸之道,面对任何场景他首先想到的应该是怎么才能保住自己的名声和官位。
直到后来,无意中接触到刑狱之事,方才明白,这世上有一个地方不需要中庸之道,只需要实事求是。
他这六年如此努力,就是为了让外祖父刮目相看,告诉他,不是任何人,任何事,首先考虑的都是自己。
做官容易,做一个好官却并不容易。
“这世上少有人能如胥少卿一般坚守本心的。”
唐欢再次夸了一句,这些时日的接触,她对胥景还算是比较了解,对他之所以踏入刑狱的经过也知道一些,不免更加钦佩于他。
“阿锦夸的我脸都红了。”
胥景耳尖微红,这些年的坚持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满足。
两人之间的氛围越发和谐。
唐远武下衙后,借着夕阳余晖,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少年端坐在一旁,一身空青色官袍,墨发被一只白玉簪挽起,手执一杯清茶,含笑的眉眼看着对面的少女。
少女一身鸦青色圆领官袍,斜倚在软榻上,单手撑头,低头浅笑,温柔缱绻。
他眸子闪了一下,方才带着笑容走进房间:“欢欢,爹爹来接你回家了。”
唐欢回头的瞬间坐直身体,欢喜的看向唐远武:“爹。”
“唐尚书。”
胥景站起身拱手行礼,迎接唐远武。
“胥少卿有礼了。”
两人寒暄的瞬间,唐欢已经来到唐远武的身边,目光看向胥景。
“欢欢与胥少卿告别吧!”
两人对视一笑,行礼告别。
马车上,父女两人皆放下紧张的心弦,依靠在马车壁上。
“听俊王传信说你在查刘御史自缢的案子?可有了眉目?”
唐远武与俊王并没有见面,只是俊王传了信与他,说起了一些陈年旧事。
“是的。女儿推测刘御史的案子应该和长生门有一些关系,俊王似乎不想让我参与长生门的案子中,爹爹可知其中缘由?”
唐欢问的有些迟疑,唐远武也有很多事情是瞒着她的,她不确定这次会不会告诉她。
“你身子骨弱,长生门的人做事没有丝毫的顾忌,怕你受到伤害。你三舅舅呢,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就不要掺和了,可好?”
唐远武的话让唐欢沉默了。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唐远武准备松口的时候,唐欢开口:“好。”
既然自己待在家中,身边的人才会心安,她又何必非要与他们对着干呢?
再说了,她只要在大理寺任职的一天,那些事情就瞒不过她。
“我儿长大了。”
唐远武一脸欣慰。
唐欢微微一笑,歪头靠在他的肩上,眸色幽深。
书房内,一身居家服的唐欢捧着热腾腾的参茶,目光看向墙上她贴的一张张小纸条,这是她回到雍都之后办的所有案子。
仔细看去,每一件案子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其中的关键点指向的都是长生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