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觅突然变了脸色,小翠瞬间被吓的脸色惨白。阿紫虽也吃惊,但还能撑得住,上前拉着小翠,带着红儿和青儿一起走出院门,守在门外。
青月虽然被抓的手腕生疼,却并不抽回,任李觅抓着,走进房内。
在屋内,两人相对而立,青月柔声问道:
“宗盛,怎么了?”
李觅直视青月念道:
“别经时,无限意,虚道相思憔悴。莫信彩笺书里,赚人肠断字。”
青月不明其意。看着李觅眼睛,想从李觅的眼睛里找出端倪。
李觅骤然抓紧青月的肩头,“你不明白?那日我问你,问你……,”李觅咬牙,虽然难堪仍然忍耻继续说道:“我问你,你对我……是否……真心。你……”
青月心中一跳,已经明白李觅的意思。
这首词讲的就是女子与情郎欢好,女子心存忐忑,害怕此情不长久。下阕果然是情郎离开,只有书信寄虚伪相思意。
青月强自戏谑道:“你是词中女子吗?你别忘了,你是身份尊贵的小王爷,而我只是你的男宠。若说被抛弃,也是我这个男宠被你抛弃。而且你一定连虚伪的情书都不会寄给我,是不是?”
说着,想亲吻李觅,李觅这次却不肯上当,执意要一个答案。他双手用力撑住青月的肩,目光灼灼的盯着青月。
空气安静的可怕。
只有雀鸟从屋顶掠过拍动翅膀的声音;丝丝缕缕的晚风吹拂着窗棂的声音;远远传来的打更的声音,清晰可闻。
青月嗓子干涩,那声“真心”似有千斤重量卡在咽喉。
李觅灼灼的目光开始变得暗淡,随之而起的是剜心的痛色。手上也失了劲道,无力下垂时,被青月抓起放到自己的胸口。用他从没有过的最正经的声音说道:
“宗盛,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命给你,又何况区区一颗真心呢。我只怕我的真心抵不上你的……野心。”
“什么野心?”李觅诧异的问。
青月戏谑的笑道:“四处去野的心,我不就是小王爷你抢回来的男宠吗?谁知道你会不会再抢几个,几十个回来?我的这一点真心,能把你拴在我身边,哪里也不去吗?”
李觅正色道:“我说过了,今生我只有你,也只要你。你不相信?”
“我信,不过,人心易变。你是小王爷,你看到的风景,和我看到的到底不同。只希望小王爷记住今天说的话,以后恩尽情绝之时,能念及今日的情分。”
青月半真半假的说完,就要拉着李觅出去。
李觅扯住他的衣袖,伸手就要咬破指尖,发血誓。青月眼疾手快,拉住李觅的手,“别这样,我信你。”
青月眼见李觅的目光里再起疑窦,忙笑道:“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
这句话真正击中了李觅的心脏,羞赧之色顿时上脸。青月趁机抱住李觅,深吻李觅。
而在青月内心深处,无人能见的地方,青月在深深叹息。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已经是亲迎之日。
端王府张灯结彩,客满盈门,无论奴才主子的脸上都像染了胭脂,个个笑逐颜开。皇帝也派了皇内监,御赐了许多礼物。礼物摆在正堂之上,里子面子都赚了个实打实。
李觅第二次穿上新郎服,面色平静,就像今天和平常的任何一天一样。如果硬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这段时间脸上时时挂着的一点笑意没了。
青月昨日一再叮嘱他,今日绝对不许他到蔷薇院。青月的冷静,让李觅心底隐隐不安。如果今日立场交换,换做青月娶亲,那自己……痛!
李觅连想一下都会觉得痛到无法忍受,青月却是那么的超然物外。李觅不安,害怕,他觉得自己即使攥到手心出血,也抓不住青月那颗深不见底的心。
李觅深深叹口气,这身破衣服怎么这么沉呢,他都感觉透不过气了。
“把这腰带松松。”李觅扯了一下身上红色束带。
如烟微笑道:“爷,已经很松了,再松就掉了。”
李觅还是觉得不舒服,大声喊道:“砚台!”
砚台从屋外跑进来,满面红光,兴高采烈的给李觅行礼,叫了声:“爷!”
“我迎亲,你那么高兴干什么。你去,到蔷薇院看看水隐在干什么呢,回来告诉我。”
砚台一怔,这马上就要去迎亲了,等他回来告诉谁去呢。
李觅催促,“快去!”
砚台只能答应着往蔷薇院飞跑。边跑边心里暗暗叫苦,咱们爷不会又犯性子,非等他回来,再去迎亲吧。天爷,今天可不是纳采,错过了吉时,他就别活了。
等砚台呼哧带喘的咚咚敲响蔷薇院的门,把院里的小翠和红儿吓一跳。这是谁一大早跑来,俨然要拆门的架势。再也想不到是砚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