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疲力竭的青月很快沉沉睡去,完全没有时间思考李觅的问题。
张大夫被砚台连夜请来,
李觅屏退所有下人,让阿紫和砚台守在门口。
张大夫来过这里,知道这个房间是李觅的,又见李觅如此郑重其事,便知不是什么重要丫头的事儿。
“可是那位青月公子有恙啊?”张大夫苍老的声音问,
“正是,请您过来瞧瞧。”
李觅亲自将张大夫让进卧房,卧房的床上,青月已经睡得很沉,微微发出疲惫至极之后的鼾声。
李觅先把山上的情形细细说了,又请张大夫把脉。
张大夫仔细查看青月的神色,才闭起眼睛给青月把脉,青月的脉搏跳动的舒缓有力,不似有疾。
张大夫皱着眉头,重新细细把过一次,仍然没有察觉异样。
所谓看病不可怕,就怕大夫不说话,李觅也是一样。
他站在旁边,盯着张大夫的神色,见大夫一时摇头叹息,一时又重新把脉,李觅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顿了。
“如何?”见大夫终于把完脉,李觅压抑着激烈的心跳,小心地问。
“小老儿无能啊,并未查看出青月公子有何病症。公子的脉搏舒缓有力,面色虽略显疲态,应是下午激战导致的,眼口鼻处肤色正常,也实在看不出中毒的征兆。”
“怎会如此啊?他发病之初,额头青筋蹦起,脉搏又急又冲,若非用暗卫消耗他的体力,他这会怕是会爆血而亡。”
李觅说到这似仍心有余悸,不自觉的坐到床头,轻轻抚摸着青月的额头,
“张大夫,我们端王府待你如何?”
“自然是有天高地厚之恩,当日若不是老王爷将我从鞑子兵手里救出来,小老儿已经死了三十余年了。”
“既然如此,青月就是我的命,你救了他就等于救了我,你要帮我弄清楚青月身上到底发生了何事。只要青月无事,你无论有何请求,我都答应。”
“小王爷这么说了,小老儿自然全力以赴,我回去翻翻医书,再找老朋友们问问,三天之后给您答复。现下公子无需服药,只正常饮食即可。”
李觅着人将张大夫送走,自己则坐在青月旁边,一动不动。
青月突发的狂躁之症,到底因何而起,李觅从皇宫一直想到端王府内,他首先想到的是欧阳夏文,可水隐并非叛徒,是欧阳夏文主动将水隐给 了自己,有什么道理再害他?
可如果不是欧阳夏文,那会是谁呢?
难道是……爹?
爹一直想对青月动手,他是知道的。
想到这个可能,李觅就像一脚踩空,脑子轰然作响。
其实李觅还是漏想了一个人,
漏的是谁?
自然是欧阳夏淳。
欧阳夏淳自信满满地提出美男计,更是劝说皇兄舍出魏东燕如。
原指望,魏东燕如能像提线木偶一般,听从他的调动,把李觅迷住,把李觅是兔儿爷的传闻坐实,不但能让端王府断子绝孙,没准儿还能气死老头子,再夺兵权就易如反掌。
这么个一箭三雕的好事儿,竟然被魏东燕如给破坏了。
魏东燕如不但让原本不近女色的李觅接连不断地留下后嗣,还让李觅顺利接手了军队。
他这一招哪能叫美男计,分明就是肉包子打狗;
魏东燕如奉命去拆端王府的台,他反而去给端王府拾遗补缺了。
欧阳夏淳能不恨吗,他都恨死青月了,他恨不得把青月大卸八块,再用一把大火烧掉才能一解心头的怨气和憋屈。
可皇兄不但不想法子惩治那个白眼狼,还严厉警告他,不可动魏东燕如一根毫毛。
欧阳夏淳想着既然不让他动手,那就他就让李觅动手。
所以欧阳夏淳找人把青月的真实身份泄露给了李觅,甚至暗示魏东燕如对皇上情意深长。
然后呢,端王府毫无动静,青月安然无恙。
最后得到的消息是李觅把自己折腾个半死,却没有动青月一根手指头。
欧阳夏淳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气乐了,他哈哈大笑,如同疯癫,一个乞儿魏东燕如,竟然被国家一文一武两个顶尖人物爱着,
他已经分不清是妒还是恨。
你们不都爱他吗,那就看我怎么毁了他,欧阳夏淳狞笑着发狠。
当然这些李觅不知道,青月也不知道,甚至皇上也一无所知。
青月睁开眼睛的时候,正看到坐在床头的李觅,
天已经亮了,李觅一夜未睡,脸色苍白而阴郁。
听见床上的动静,才扯动嘴角,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来,
“水隐,你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倒是你像是随时都要昏厥的样子,”青月坐起身,把李觅拉到自己怀里,轻声喟叹:“你身体不好,怎么不乖乖睡觉?有砚台和阿紫他们守着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没觉得坐了多久,竟天亮了,我在想你昨日的情形之前有发作过吗?”
青月摇头,“没有!”
“那你觉得会是有人给你下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