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的人,哪个不是大家族里熬出来的权谋大家,见皇上拿着一个发簪说事儿,个个都暗自揣测着发簪的出处,不知倒霉的会是哪一家,又会有什么机会。
姬戊辰开始还强撑着,心脏却随着李觅指尖的转动,提到了嗓子眼,
他几次想起身谢罪,都被李觅刀一样的目光给阻止了。
晚晴雪不明所以,小心地回答道:
“这簪子是皇上御赐的,晴雪自然要万分小心,等回去就收到匣子里,妥善保管。”
“晴雪太小心了,一个簪子,玩物罢了,碎了就碎了,朕再赐给你更好的。只是看到这簪子上的梅花,朕倒是想起一事,”
李觅说着,又把发簪插回晚晴雪的发间。
晚晴雪问道:
“不知是何事?”
李觅笑道:
“晴雪舞姿美艳,却仍不及一人。”
说到舞姿不如人,晚晴雪不服,他可以任何事情不如人,可论歌舞,他不认为有人比得过他。
虽然如此想,但在皇上面前也不敢托大,
只顺着问:
“不知是哪位舞姿过人,今日是皇上万寿,正该给皇上献舞祝寿。”
李觅第一次正式看向刘玉恒身边的青月,
然后是无数道目光都看向青月,
青月在李觅拉住晚晴雪手的那一刹那,心就像被从天而降的巨锤狠狠的砸了个粉碎。
什么梅花簪,什么希冀,都成了最残忍的笑话。
他不想看,也不想听,
心痛,可以,但不能露于人前,
更不能成为别人的笑柄。
所以他低眉敛目,一动不动。
无数道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他仍然无知无觉。
刘玉恒看着这对天底下最大的冤家,倍感无力。
他迎着李觅的目光,无声地质问:
“你要敲打姬家,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方式?”
李觅目光沉沉,警告刘玉恒把这出戏演下去。
刘玉恒无奈,李觅是皇上,官大一级尚且能压死人,何况是皇上呢。
他轻轻拍了拍青月的手臂,低声说了一句:
“燕如,皇上跟你说话呢。”
青月抬头望向李觅,李觅也正看着他,
两人目光甫一接触,又几乎同时滑开,
还是晚晴雪笑道:
“圣上口谕,请公子跳一曲助兴呢。”
青月机械地站起身,
“臣,领旨。”
司礼太监,见青月领旨,高声喊道:
“上梅花~”
随着这一声喊,二十八位宫娥,每人手里拿着一个白瓷花瓶,瓶内插着红梅。
八瓶放在玉阶上,另外二十瓶,每桌一瓶。
一时间,红艳满堂,清冽的梅香四溢。
有人凑趣道:
“有此梅花,必定非梅花舞不可了,当日丽人楼花魁一曲梅花舞动京城,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惜这些年跳的人虽多,再难见当日花魁风姿了。”
此言一出,人人附和。
青月想起丽娘,更添悲伤。
他缓缓走到殿前,几个太监迅速搬来屏风,把青月围在正中,两个宫娥在内把青月的棉袍脱掉,换上红衣。
青月没有拒绝,也无心拒绝。
屏风撤掉的那一瞬间,啧啧称赞声连成一片,
同样身穿红衣,晚晴雪妖娆有余,却无风骨。
而青月,更像梅,清绝艳色,万中无一。
青月从花瓶中抽出一枝红梅,
琴声起,鼓乐鸣,
青月右脚轻点,手臂微扬,身姿如展翅欲飞的仙鹤,
随着乐声渐次叠起,青月沉寂的血液沸腾,压抑在心中的所有情绪也跟着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