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低头，画轴上的哥哥，就再也见不到了吗？

青月想到世上唯一的血亲，心在滴血。

在皇上和姬家的博弈当中，他就是过河的卒子，走也要走，不走也要走，他没有选择的权利。

青月的心如同被用力绞拧的巾帕，挤压着痛。

李觅，你为什么要逼我呢，我跪在你的脚下，会比别人跪在你的脚下，更加让你舒适吗？

青月的胸膛越来越剧烈的起伏着，

像被即将捕入牢笼的猛兽，他挣扎着不想进入，偏偏那牢笼里有他最想要的东西。

青月的嘴唇不知不觉已经被他咬出了血痕，

耳内却听到李觅冰封似的声音，

“这么不情愿，就出去。”

青月有心转头就走，此后天大地大，任他驰骋，

哥哥，也许会在某个时刻出现。

可有个声音在说，

不会的，姬家不会给你机会发现哥哥。

“臣，情愿。”

翻阅奏折的哗啦声，刷刷批阅奏折的笔声停止了，

似乎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青月听见李觅淡漠的声音问：

“情愿什么？”

“臣，情愿回到皇宫，”

“回到皇宫做什么？”李觅步步紧逼，

“皇上说做什么便是什么。”青月无力抵抗，

“三日后，朕封你武德妃，你遵旨吗？”

青月再次咬住了已经破损的下唇，久久不说话，

空气像凝固了似的不再流动，

一万年都过去了，

青月开口，

“臣，不要名分，只求皇上厌弃臣那一日，放臣回归江湖。”

“你休想。要么加封武德妃，要么，出去。你选。”

“宗盛！”

“你在同意之前，没有资格这么叫朕。”

青月不愿意，从心里不愿意，

名分是枷锁，李觅扣在他的脖子上，他便终身没有了自由。

他该怎么办，怎么办？

青月的心乱了，脑子跟着也乱了。

他面对别人时的聪明，在李觅面前完全失效。

如果他冷静一点，他会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可他完全被李觅的节奏给带跑了。

但他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宗盛，我求你，不要名分，行不行？”

李觅目光沉沉，

“出尔反尔是你的习惯吗？朕再说一遍，要么三日后加封武德妃，要么出去。”

青月眼睛一闭，

“臣，遵旨。”

李觅听到青月的这一句话，放开了紧紧攥住的左手，白皙的手心如同青月的唇一样，见了血痕。

“臣想求皇上与姬家不要大动干戈……”

青月艰涩地开口，

李觅干脆地回答：

“加封之日，便是你心愿达成之时。”

青月走出勤政殿后，发热的脑子被冷风吹过，隐约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被他忽略了。

刘玉恒一直站在殿外的回廊上等他，

见青月青白着一张脸，唇上血迹俨然，

心中不知怎么的疼了一下，

可他什么也没问，陪着青月一起回了侯府。

前脚到了侯府，后脚宣旨的太监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