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觅因此加快了回京的路,
他要让祝由科的班余回重新调整青月的记忆,什么都不记得的青月,已经不是他的水隐。
来时七天,回去用了十二天。
青月被会武德殿后,第一次有了比较强烈的反应,
回到武德殿的第一晚,一如既往地李觅睡在床外侧,青月睡床内侧。
李觅半夜醒来,却发现青月不在身边。
李觅悚然一惊,下床去找,却发现青月坐在寝殿的台阶上看月亮。
李觅问:
“为何不睡觉?”
“我睡不着,我不喜欢这里,这里不是我的住处。”
这是青月第一次有了喜好,但李觅高兴不起来。
他坐到青月身边,伸手想把青月抱在怀里,青月往旁边一躲,重复着无数遍的话,
“宗盛,我不喜欢这样。”
李觅有一种深深地无力感,青月如他所愿的忘记了一切,但他没有像班余回说得那样,记忆消失爱却不会消失。
水隐不爱他了,
他抗拒有关他的一切,虽然不是很激烈,但却无时无刻。
他梦里常常看到水隐冷漠的,生气的,欢喜的,戏谑的,挑逗的,莞尔的,得意的……表情,可醒来只能看到这个面无表情的水隐,只有在被靠近后才会微微皱眉,下意识地抗拒。
李觅一时不禁悲从中来,
“水隐,你抱抱我吧,好吗?我很想你。”
他几乎是祈求地望着青月,
也许是李觅眼中浓重的痛苦,触动了青月,他犹豫着伸出双臂,李觅毫不犹豫扑到青月的怀里,紧紧抱住青月的腰,
“水隐,抱我。”
青月松松环在李觅肩上的手臂渐渐变成抗拒的推,李觅的热切,让他感觉不适,那是从心而来的不适,他强行扶正李觅,
“我……不喜欢这样。”
李觅失望地看着青月,
“为什么?你说过喜欢我,很喜欢我,也说过不会抛弃我……”
青月回望着这个男人,他不理解男人的痛苦,
但这个男人是很耐看的俊秀,两颊上应该再有一点肉,应该还会显得温柔一些,
青月这样想着伸出手指在李觅的脸颊上触了一下,说道:
“这里……应该胖一点,”
李觅抓住青月撤回的手指,
低头去含着,
以前水隐会喜欢这样,
而,现在的水隐却闪电般抽了回去,并迅速地站起身,
“我……不喜欢这样,你是男子,我……不喜欢,”
最后一句话对李觅来说简直如同五雷轰顶,
他失魂落魄,
“来人,伺候武德君回房休息,宣班余回去霁光殿。”
霁光殿内,
班余回跪在堂下磕头,
李觅脸色青白,
“……班余回,朕问你,你说过失忆不失爱,为何武德失去了记忆,却也不再爱朕,你敢欺骗朕?”
班余回脸上还有被从被窝里扯起来留存的睡意,被皇上如此责问,却不紧张,
“臣万死不敢骗皇上,情主心,记忆在脑,臣能消除人的记忆,却不能消除人的情智。就如当初,皇上虽然不记得武德君,却仍然不忘爱意是一样的。”
李觅拿起手边的茶杯砸向班余回,怒吼道:
“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什么?”
班余回微不可察地微微一躲,那茶杯擦着头皮飞了出去,他磕头顿首,
“皇上息怒,臣的意思并非是武德君不爱皇上了,请允许臣做个比喻,”
“你说!”
“是,臣知一个人深爱另外一个人为正,然而爱易生恨,则为反,一反一正,不是爱消失了,而是被恨给掩盖了。臣不知武德君的情况,若皇上允准,明日请允臣见见武德君。”
次日一早,
班余回便奉命守在武德殿外,
他看起来镇静,心里可是苦的很,若是这个武德君真的是不爱皇上了,甚至是转了性,皇上就得疯。
可他能消除一个人的记忆,却不能让一个人爱另外一个人。
他念头一转,与其消除武德君的记忆,真不如消除皇上的记忆来得干脆。